86.蔓延

　　寇根少尉第一个站起来。“您问我们愿不愿意，大人？这还用问吗。”
　　“答案当然是愿意。太愿意了。简直不能再愿意了。我们要剁碎了那些精灵杂碎们。”寇根大笑，笑的泪流满面。他想起了无数战死的战友。想起了他誓言保护的骑士号的舰长赛尔。
　　舰长的尸体在船长室里摆了三天，已经开始发臭。昨天终于在利剑岛上下葬。
　　其他的海军也站了起来。“战争！战争！复仇！”狂怒的吼声响彻整个房间。
　　利剑岛开始全体动员，准备出击。
　　当属下们紧张地准备着出征地事项的时候，王瑞却悄悄离开了岛前往巨浪堡。他要和他的朋友和老师们道别。
　　在战争的阴影下，曾经繁华的巨浪堡显得冷清了很多。街道上空荡荡的没有人烟。城头上倒是站满了士兵，但这些治安局的守备部队训练不足、武器陈旧。看着士兵们惊恐的眼神，王瑞实在无法对他们报以任何信心。
　　翡翠港沦陷之后整个东部各行省都处在危险之下。巨浪堡也不例外，它看上去怎么也不像能度过难关的。有条件的纷纷离开。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想做些什么，想逃到哪里，都要抓紧时间了。王瑞在马车中催促车夫加快了速度。马车的木轮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响。
　　在战争的压力下，法师公会也准备撤离。相比于其他的人法师更加有撤离的条件：大陆魔法公会总部“天空之城”已经开放给法师们避难。
　　法师公会的前几层已经没什么人。注册的流浪法师早已各奔东西，学院的低年级学生也已经早一步全部前往了天空之城。顶层的贾森大师的实验室里有价值的仪器、材料也都早已搬空，现在只剩下了几把椅子。
　　“这么说，你不和我们去天空之城了？”贾森大师有些遗憾地说。“那可是难得一见的奇迹啊。”
　　“我也很期待去看看。只是这些海军千里迢迢来投奔我，我觉得把他们扔下不管不太好。希望在战争结束后还有机会。”王瑞回答。
　　贾森大师笑了笑。“当然，你现在也是大师了，天空之城随时欢迎你。”
　　枯瘦的布雷斯大师这时候忍不住哼了一声，“年轻人，就是太放不开。除了魔法，还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您批评的是。”王瑞含笑回答，没有反驳。
　　“好了，不要装了。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的野心。这也不奇怪。你现在也是个大师了，还是我的弟子，不要出去太丢人。这个戒指给你。”布雷斯大师取下一个戒指，丢了过来。“你的装备太破烂了。”
　　王瑞接过戒指。这个魔法戒指叫做“巫妖之戒”，是一件史诗级别的魔法装备。秘银打造的戒指表面刻满了精美的花纹，上面镶嵌这一颗极品的黑魔晶。
　　这个戒指最大的作用是辅助亡灵召唤类的法术。召唤亡灵一个最大的困境是死亡骑士等具有智慧的亡灵时刻存在的抗争意识。伟大的巫妖王阿尔萨斯就是被层出不穷的死亡骑士反叛搞垮的。
　　反叛的自由死亡骑士甚至在大陆上成立了黑锋骑士团，是现在死亡骑士协会的前身。
　　随着时间的流逝，亡灵法术也在进步。吸取阿尔萨斯的教训，一位高阶亡灵法师铸造出了这个可以有效地镇压死亡骑士反抗的魔法戒指。有了它的辅助，控制死亡骑士变的安全了很多。为了纪念阿尔萨斯，这个戒指被命名为“巫妖之戒”。
　　当然，再好的装备也有极限。否则阿尔萨斯早就往这方面想办法了。“巫妖之戒”大概能安全地协助法师镇压一百名死亡骑士的精神反抗。这个数量已经很可观了。
　　“老师，这个太贵重了。”王瑞接过戒指说。
　　“好了，你拿去用吧。”布雷斯不耐烦地挥挥手。“现在你就连一个死亡骑士都没有，全是骷髅兵、僵尸、骨龙这些没脑子的货，简直是在给亡灵法师丢人。你用这个戒指去日光岛多做几个精灵死亡骑士，我就满意了。”
　　见布雷斯这么说，王瑞也就不再客气，直接把戒指收下。
　　他现在的装备确实不符合一位高阶法师的身份。装备倒并不算差。只不过反而以战士装备居多，一副全套的海龙皮甲，两把龙骨刀。唯一一件法袍还是加速法袍，适合敏捷战士穿的。
　　倒不是王瑞不想要合适的法师装备。只是到了高阶法师之后普通的装备意义就很有限了。比如说一根火球法杖放在一个还没有学会火球这个强力法术的低阶或中阶法师手中，足够让他们的攻击力上一个档次。但是王瑞自己随便放个法术也都比火球法杖的威力强。再比如他现在魔力很强大，普通的增加魔力和魔力恢复速度的装备对他来说也没有用处。
　　所以尽管普通的魔法装备只要有钱并不难弄到手，但王瑞还是没有去购买太多的法师装备。
　　“希望战争能尽快结束。这次去天空之城，除了政治避难之外，有几位高阶法师正在组织对其他位面的探索。估计可能在一年左右之后成行吧。如果战争结束的早也许你能赶上。”贾森大师又透露了一个消息。
　　“哦？位面探索？希望能赶上。”王瑞对此也很感兴趣。
　　位面探索是高阶法师才能参与的危险行动。空间法术的困难即使高阶法师也不是个个都能运用自如的，就算能进行空间旅行，其他位面的危险也很难独自应付。因此除了少数顶级高手独自进行位面旅行，大多数高阶法师们都会成群结队地搭伙进行旅行。法师公会总部，天空之城，就是组织这种活动最多的地方。天空之城上也有很多通向其他位面的传送门。
　　贾森大师、布雷斯大师又嘱咐了他几句之后，就准备离开了。魔法学院的其他学员们都已经送走，那边也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布雷斯大师笑王瑞放不下魔法之外的事情。可是贾森大师不也要为魔法学院费心？高阶法师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怪物。只不过他们不会因为其他事情随意耽搁魔法研究而已。
　　和两位大师说过话之后，王瑞也和丹皮尔、林奇两个同学道别。其他的同学大多已经前往天空之城避难，他们也是因为要和王瑞见一面才特地留下来的。这份义气让王瑞很感动。
　　时间紧迫，也来不及说太多。他们也只是互相拥抱，约定战争结束后见面。
　　“活着回来，兄弟。”丹皮尔对王瑞说。
　　“我会回来的。”王瑞很有信心地握了握拳头，引得他的老师和朋友们一阵大笑。
　　告别之后，王瑞也放下了一切的牵挂，回利剑岛布置反攻精灵的事宜。这是艰难的旅行，短期内不用想着再返回利剑岛，所以离开之前需要把方方面面的事情布置好。
　　海军舰队的逃亡士兵，和本来岛上的兵力都要带上。远征精灵绝不是轻松的事情，不可能浪费任何一个人。
　　这种危险的任务当然不是人人都乐意去。不过海军们复仇心切，加上毕竟是正规军，服从命令为天职，对此没有意见。
　　王瑞原来的手下倒未必个个想去干这事。这些人虽然经受了王瑞奥斯瓦等人的严格训练，但毕竟没经历过真正的战争，佣兵执行任务和惨烈战争的危险性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这些让他们多少有一些恐惧。不过王瑞现在没心情和他们玩什么自由意愿的游戏。逃兵是一定会被击毙的，由不得他们不愿意。
　　王瑞坐镇利剑岛，给上面的人带来了无数好处，可不是没有代价的。这些低阶士兵是王瑞的附庸，必须听他的命令。不是反过来堂堂高阶法师在为这群低阶士兵白白打工，而他们想怎样就怎样。
　　队长以上的军官，包括奥斯瓦等几个中阶强者，都是王瑞一手提拔的亲信。他对这支军队的掌控力还是很强的。王瑞率领全部能动员的属下，踏上了对精灵聚集之地，日光岛的征途。他们士气如何倒是无所谓。到了精灵的地方除了拼命作战也别无出路。
　　这次远征包括战舰三十八艘，其中战列舰一艘，人类护卫舰十八艘，精灵快速战舰二十艘。辅助舰船十七艘，其中运输舰六艘，登陆舰一艘，大型货船两艘，中型货船八艘。共计五十五艘组成舰队，在海面上浩浩荡荡。
　　人员方面，高阶法师一名，王瑞。骨龙一头。中阶战士二十名，其中利剑岛原来的奥斯瓦、布瑞尔等人占了五个，剩下十五个是海军军官。士兵五千人，包括原利剑岛的两千，海军的三千。打乱进行了混编。
　　海军毕竟是正规军，士兵更加精锐，但是军官损失的太多，没有统率。王瑞自己原来的一个团，训练尚可，体制完备，可以直接提拔表现优秀士兵为军官来完成扩建。两支军队结合之后，新编成的军队恢复了基本的战斗力。
　　除了五千士兵之外，还有一千流民担任辅助水手等工作。舰队人员达到六千多人。
　　王瑞以少校的军衔临时接替了舰队司令的职位。从法律上说，他现在就是人类海军的最高领袖。
　　原骑士号作战参谋杨中尉就任舰队总参谋长并负责实际指挥。王瑞总司令负责骑着骨龙在前线一骑当千。指挥是不管的。
　　舰队装载了尽可能多的弓箭等军需物资，淡水食物等补给也尽可能的多带。但是尽管如此用来打一场长期战争肯定是不够。王瑞之前不可能无聊地没事在利剑岛上做长期战备的准备。所以在抵达精灵岛之后，必须靠掠夺以战养战。
　　以战养战说的容易，其实也有它的困难。这让这次远征更加艰难。
　　一周后，王瑞舰队抵达日光岛外围不足八十海里处。而此时，因为追击舰队迟迟未归而再次派出搜索队的精灵舰队刚刚搜寻到战争的幸存者，得知了追击舰队全军覆没的噩耗。他们无论如何也来不及阻止人类舰队的反攻了。
　　战争，燃烧到了精灵的领土。
　　“炮击。”骑士号的船长室里，杨中尉冷静地下了命令。已经接近了日光岛海岸的三十八艘战舰扬起了弩炮的炮口。王瑞则先走一步，带着骨龙接近岸边。
　　这种做法真是不适合总司令啊，杨中尉苦恼地想。但是这又不是他能够干预的，他能做的只是指挥好战斗。
　　日光岛的岸边宁静祥和。在温暖的阳光下几个精灵悠闲地用鱼竿钓鱼。在沙滩上，几个精灵的小孩在互相嬉戏奔跑，用沙子堆砌城堡。
　　精灵联合兽人对人类宣战的消息已经传来。但是对普通的精灵来说这些消息如同远在天边一样。万年来精灵参与过无数战争，但是都是派遣军队在大陆上战斗，时而与兽人，时而与人类。日光岛从未受过攻击。
　　今天这个记录被打破。
　　似乎听见什么响声，一个精灵渔夫疑惑地放下鱼竿张望。他正好看到无数呼啸着的弩箭扑向了海滩。
　　一发巨弩准确地击中了他的胸膛，把他击飞出去牢牢地钉在地上。巨大的伤口几乎把这个瘦弱的精灵撕成了两半。一个正在玩捉迷藏的精灵小孩刚转过身来，就看到他寻找的伙伴的脑袋横飞了过来。这个被吓的大哭的精灵小孩自己很快也被一发比他身高还长的巨弩钉在地上。
　　三十八艘战舰的齐射威力相当惊人。尽管其中大部分都是轻型战舰，但依然让人感到不可抵挡。精灵海滩瞬间就被屠戮一空。
　　人类舰队对海滩进行无差别炮击并非刻意屠杀平民。精灵虽然以爱好和平著称，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全民皆兵的种族。针对精灵的战争永远都不可能对平民手下留情。
　　精灵族的特点是寿命悠长，生育率却很低。这让他们成为一个老龄化极度严重的社会。在漫长的生活中精灵们几乎个个都练就了精湛的弓箭技艺。差不多每一个成年精灵都可以和人类军队中的顶尖弓箭手媲美。
　　精灵有十几万人口。从表面上看，他们的陆军只有驻守在主城的精灵哨兵一支千人规模的精锐部队。但如果对此信以为真就太天真了。十几万精灵中八成以上都是合格的射手，他们随时可以集结一支超过十万射手的恐怖大军。
　　精灵热爱自然，日光岛上遍布森林和魔兽。这为制作长弓提供了大量合适的木材和兽筋。精灵长弓制作精良，比人类的弓箭质量要高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