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守护知识

　　接下来他要处理的就是整个海龙身上最有价值的部分：海龙的魔核。魔核也叫魔晶。任何中阶以上的施法者都会有这样一个魔核。魔兽也一样。这汇聚了他们全部的魔力，是施法的关键。
　　在黑暗的房间里，王瑞手中握着海龙的魔核。魔核是一个漂亮的蓝色晶体，在黑暗中闪闪发亮。这光芒意味着其中蕴含的相当大的能量，如果服用对施法者有巨大的益处。
　　如果是魔兽得到这块魔核，甚至许多流浪法师得到魔核，唯一的办法也只有直接吞服。这样做不仅有风险，而且会浪费很多能量。作为一个在魔法学院学习过的法师，王瑞有更好的方法。
　　他往魔核上滴了一些溶液，魔核发出嘶嘶的声音冒出白烟，并且渐渐变成融化的液体。随后王瑞把这些液体倒进烧瓶重新蒸馏。最后魔核重新凝固成为晶体。经过这些处理，魔核去除了杂质，变的更加纯净，相应的也更加容易被吸收。处理过的魔核颜色变成更深的蓝色，比之前幽暗了一些，显得更加内敛。
　　做好处理之后，王瑞服下了海龙的魔核。
　　冰凉的魔核被王瑞吞入之后在他体内化为一团狂暴的能量。魔核里面都是极为纯净的能量，当然对身体极有益处，但是同样对人体的冲击力很大。
　　王瑞并不惊慌。他自己的魔核中冒出了黑色的暗影烈焰。这是他自己的魔力的具体表现。黑焰快速地包围住了海龙的魔力，将它控制在了一定的范围之内。尽管海龙的能量十分庞大，但是它没有自己的意识，根本不能突破王瑞的防御。
　　王瑞的黑色火焰包围着它灼烧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有一部分海龙的魔力被它炼化补充到黑焰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王瑞的黑焰越发的壮大。
　　炼化的时间持续了很久。海龙的魔力非常庞大。实际上它的魔法实力要比肉搏实力更强，大概是六比四的关系。只不过因为全凭本能施法，脱离了习惯的海洋环境之后不知道怎样施法，才会在岸上被王瑞率人围死。
　　当最后一丝海龙的魔力也被吸收之后，王瑞睁开了眼睛。他的眼中精光爆射。澎湃的魔力在他体内翻滚，好像要满溢出来。现在他已经超过了中阶施法者魔力的极限。王瑞一声大喝，体内的魔核疯狂地旋转了起来。在魔核的驱动下魔力也同时沸腾。本来就满溢的魔力再也无法被束缚住，瞬间冲破了一切的极限，将王瑞的灵魂、肉体和宽广无边的外界沟通在一起。
　　这不是轻松的事，王瑞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而他的魔核也一阵颤抖，但是很快又稳定住了结构。如果是他刚晋阶时根据血族方法构建的简陋魔核，一定经受不住这样的冲击。他在学院多次修补、稳固魔核的结构之后，才敢尝试这一切。
　　尽管身体受创严重，但是王瑞却大笑起来。他体会着能量在体内与外界自由流动的感觉。
　　“这就是高阶强者的感觉么。”他心想。
　　借助海龙的魔核，王瑞成功地晋阶高阶法师。
　　高阶与中阶区别的特点是能量打破界限，沟通了体内和外界。对于战士来说是把肉体内的能量激发出来，“斗气外放”。对于法师来说，是将外界的魔力引入体内强化躯体，“引魔入体”。
　　在迈入高阶之前，法师的魔核虽然存在于体内，却和肉体本身格格不入，几乎相当于一件装备。迈入高阶之后，魔核就和法师融为了一体，可以像战士一样用能量强化肉体。当然同时也可以自由地把能量施放出去，形成法术。
　　高阶强者每一击，都可以随心所欲地调动体内和外界的能量，互相呼应，举手投足就有极大威力。虽然他们习惯上还分为高阶法师和高阶战士，但实际上已经消弭了这种区别。战士如果乐意完全可以御剑千里，法师如果喜欢也大可以贴脸放火球。
　　作为一个新晋的高阶强者，王瑞需要先处理一些事情。他闭关的时间已经够久的了。
　　走出他自己独自修炼的密室之后，王瑞来到了他在岛上处理公务的地方。在书桌上已经摆满了信件。
　　王瑞快速地把他们阅读了一遍。其中大部分都是关于“影魔”组织的最新业务和情报的文件。王瑞大概批阅之后就把他们放在一边。目前影魔的几个分支都各有领袖，如刺部由奥斯瓦掌管，战斗部由布瑞尔掌管，等等。可以自行运作。
　　王瑞尽可以大胆放权。如果说他是中阶强者的时候还需要对手下小心一些，现在作为高阶强者，他不必再那么多顾忌。一头实力发挥不足三成的海龙把精锐尽出的影魔组织打的狼狈不堪，一个真正的高阶强者在他们面前就更加不可战胜了。王瑞现在成为高阶法师之后一个人可以毫无悬念的把全岛杀光，不会有属下脑子秀逗掀起叛乱的。
　　除了影魔组织的文件，还有一封公函是帝国军方发来的。信中对王瑞为帝国开疆拓土的功绩褒扬了一番，并许诺他如果确实占据了白鸥岛，将会有更实际的奖赏。
　　王瑞看过之后附了一个便条，指示奥斯瓦、琼森、布瑞尔等几个得力手下在修整完毕之后再探白鸥岛。他相信剿灭了鱼人部落之后，岛上应该潜藏的危险不多了。他自己不准备再参与了。
　　最后一封信是来自法师公会，是碧波魔法学院院长贾森大师的亲笔信。在冒险之后，王瑞第一时间向他的这位导师报告了在白鸥岛上发生的细节。相比给帝国军方的报告，王瑞对贾森大师说的更详细，他对学院比对帝国更信任，也更有感情。
　　贾森大师恭喜了他的收获。在得知他准备闭关冲击高阶之后，贾森大师提醒了一些他的注意事项，并邀请他无论结果如何事后都回学院一趟。王瑞约定第二天就回法师公会的魔法塔。
　　晋阶高阶之后，影魔势力、帝国军功，这些东西在王瑞眼里都很轻，而和贾森大师的会面却让他极为看重。因为后者对他深入理解高阶境界更有意义。对于高阶强者来说，势力、财富都是俯拾可得的，只有实力，才是关键的东西。
　　第二天王瑞乘坐一辆马车返回了巨浪堡。在他身后还跟着另外一辆大的多的马车，里面藏着他的骨龙。贾森大师说亡灵大师布雷斯也会来和他会面，对他的骨龙很感兴趣。而这种东西绝不适合招摇过市。
　　在马车里还放着龙皮、龙筋等物。如何利用这些制作优秀的魔法武器，王瑞想和两位大师交流一下。
　　马车在法师塔外稳稳停下。王瑞下了马车，向里面走去。
　　“大师，你来了。院长正在顶层等你。”守在门口的一个学徒对王瑞鞠躬。王瑞谢过他，然后走进法师塔。
　　他沿着楼梯逐级而上。沿途看见他的法师，无论是低阶还是中阶，无论是学院的学徒还是仅仅在公会中注册的流浪法师，都和门口的学徒一样对王瑞鞠躬致意，尊敬地称他为大师。王瑞晋阶成为大师的消息已经被传播开来。其实不用传播也一样，高阶强者独有的大海一样的魔力足够告诉所有人王瑞的身份。看着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在面前低下头去，王瑞有些感慨。
　　大师。这就是高阶法师的意义。圣域强者极为罕见，而且几乎不出现，高阶强者就是矗立在格拉伦德大陆最顶端的力量。
　　守在顶层门口的，是一张王瑞熟悉的面孔。贾森大师的首席弟子丹皮尔。
　　“嘿，大师，你好。”丹皮尔挤眉弄眼地鞠下躬。
　　“好了，你这家伙不要装蒜了。”王瑞摇头失笑，锤了丹皮尔一下。这家伙永远没有正型。在整个学院，能无视一个人是否是大师的也只有这个家伙了吧。
　　其实这也许才是法师该有的精神。法师尊重的是魔法，是未知，是智慧，而不是力量本身。一个强大的没有智慧的魔兽，在法师的眼中还不如一个学徒。
　　但是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这一点呢？王瑞很佩服丹皮尔。这样纯粹的人很适合研究。
　　“院长在里面吗？”王瑞问。
　　“在里面，而且布雷斯大师也在。快进去吧。”丹皮尔回答。“对了，今天晚上林奇在他的城堡请客祝贺你晋阶。那家伙有钱，我们去吃穷他们家吧。”
　　王瑞大笑起来。林奇，那也是个有趣的家伙。“好，今晚去狠狠宰他一下。”
　　然后王瑞走进了贾森大师的实验室。
　　大师们通常都是忙碌的。但今天贾森大师并没有忙着做实验，反而泡了杯茶，在沙发上与人对坐闲谈。茶水冒起温暖的雾气。
　　坐在他对面的则是枯瘦的亡灵大师布雷斯。摆在布雷斯面前的茶水几乎没有动过。亡灵法师对饮食的兴趣已经降到了最低点。
　　“恭喜成功晋阶。”贾森大师微笑着站起来，与王瑞握手。“整个学院为你而骄傲。”
　　“谢谢您的教导，导师。”王瑞回答。布雷斯也站了起来。两位大师对待王瑞的态度同样和过去明显不同，以前绝不会起身相迎。现在他们正式地把王瑞看做了有资格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同路人。
　　三张沙发摆成三角，围着一个小茶几。王瑞在空着的沙发上坐下。贾森大师为他沏了一杯茶，然后他们闲谈了起来。
　　交谈的气氛十分融洽，每个人心情都很愉快。王瑞成功晋阶，心情自不用说。贾森大师也为自己的魔法学院能培养出高阶法师而自豪。这对于提升碧波魔法学院在格拉伦德大陆上的影响力贡献很多。贾森大师对王瑞晋阶后的境界稳固情况问了很多，王瑞也一一做了回答。
　　“小子，让你那骨龙上来我看看。”聊了一会，布雷斯大师忍不住切入正题。他主要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当然，大师。”王瑞回答。他的骨龙已经被搬运到了四层一间教室之中，现在一个命令就可以让它自己爬到顶层的实验室来。
　　“啧，这么完整的一头海龙，竟然只做成骨龙，真是浪费。我还指望能有机会再看到和萨菲隆一样的杰作呢。”布雷斯大师一边绕着骨龙转圈，一边满口都是牢骚。“这个秘银假腿倒是思路不错，不过结构上太过粗糙，完全可以这样改进一下……”
　　王瑞含笑跟在布雷斯大师屁股后面走。大师随口指出的改进之处，都让他受益非浅。
　　说着说着，布雷斯忽然停下了。走在他身后的王瑞和贾森大师也疑惑地停下脚步。
　　他们惊讶地发现，布雷斯大师已经泪流满面。
　　“骨龙，这是骨龙啊。孩子。”布雷斯大师哽咽地说。“大陆有多少年没见到骨龙了？五百年，还是一千年？这是一个亡灵法师的梦想。我的导师科米尔为了这个梦想潜入到龙族墓园，被一群红龙烧成了灰烬。”
　　“亡灵魔法的传承太艰难了。整个大陆都在敌视我们。天知道为什么。那么多杀人的他们不去理会，偏偏为难我们这些研究尸体的。”
　　“能见到一头骨龙……我很开心。谢谢你，孩子。”布雷斯大师伸手抹去眼泪。
　　贾森大师默默无言地走到老友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布雷斯大师情绪平静下来之后，从怀里拿出一本黑色的书递给王瑞。“这是我这些年来做的亡灵魔法笔记。你拿去慢慢看吧。记住他们，不要让这些奥秘被埋没。世界上有些人，比如那些教会的傻瓜，争着想把他们埋藏起来。就好像把脑袋埋进沙子里的鸵鸟一样。”
　　“可是，无论他们做什么，星辰都在一样的转动啊。”
　　一位大师的私人笔记和公开出版的书籍不同，里面记载了更多的猜想和深刻的见解，无不价值万金。王瑞深深地鞠躬，双手接过笔记。
　　“我会尽我所能，守护这知识的。”他郑重地说。
　　“好了，这骨头架子也没什么更多可看的了。”看到气氛有些沉重，贾森大师岔开话题。“让我们看看你其他的收获吧。”
　　“也好。”布雷斯大师赞同。“龙骨已经被你这么浪费了。其他的东西帮你看看，好让你少糟蹋一点。”
　　“丹皮尔那小子擅长动手。叫他也上来。”贾森大师说。
　　这正如王瑞所愿。他来此的目的之一就是把龙皮、龙筋等物品制成魔法装备。很快丹皮尔就跑了进来，捧着王瑞事先已经吩咐手下交给他的龙皮和龙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