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脚


小说:哀鸣失落  作者:风无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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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夺走了什么?”
  “希望。”
  风在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然后想了想后,又做了补充。
  “当然,我并没有夺走什么希望,事实上我也只是个旁观者,能够做到的微乎其微。”
  “那为什么,恒会认为你夺走了希望?”
  “这可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风无奈的苦笑着,手中突然出现了一只细长的烟斗,淡淡的烟从其中飘出。
  洛妮缇清楚,对方这是要讲故事了。
  而且还会很长。
  “身为高次元的生物,其实你们在我眼中十分的独特,我知道我在你眼中应该是与你一样的人,但你在我眼中其实只是一幅画,一个字,甚至是一个墨点。”
  “同样,身为高次元生物,你们对我这种存在总是会抱着极大的好奇心,并且总觉得我们无所不能,事实上并不是如此。”
  风苦笑着,摇了摇头。
  “隔着一个次元,就相当于隔着一面看不见摸不着的墙,你在墙那头,我在墙这头。我碰不到你,你也碰不到我。”
  “唯一有区别的大概就是,你那面的墙比天还高,我这边的墙只比我跳起来还高上一个头,所以我可以向你那边抛几个小石子。”
  洛妮缇思考了一下,然后就明白了小石子大概就是指风答应自己的那几件事。
  “但你们不知道,所以我们这些高次元的家伙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神…虽然我们的确可以做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但也仅仅是一些而已。”
  “那个恒,觉得是我夺走了她的希望,于是她向我发起了攻击。但是隔着墙,她也只能够打到墙。”
  “想象一下,一个普通人一拳打在了最好的矮人工匠制造的钢铁墙壁上会怎样?也只能够给自己手上增添些伤口。墙不是我造的,但她认为是我造的,并且天真的用头去撞。”
  风无奈的摊手。
  “最后我并没有什么,她却是赔上了整个永恒龙族。”
  “他们…都死了?”
  洛妮缇想到了恒说的话,然后缓缓摇了摇头。她不太相信恒真的能够牺牲整个永恒龙族,但却又有些相信,她真的能够做到。
  很矛盾,但在洛妮缇心中这并不矛盾。
  “没,他们沉睡在我的地方,所以我才承诺可以帮助你。”
  风的答案是个好消息,这让洛妮缇松了口气。
  至少,自己不是这片区域唯一的永恒龙了。
  “所以说,究竟为什么,她才会觉得你夺走了她的希望呢?”
  “大概是因为,她的记忆出了些偏差。”
  风用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的头,做了个搅拌的动作。
  “她固执的认为,她应该比现在更加强大,其他的永恒龙也应该更加优秀。事实上,这完全是因为你,你触发的时光节点导致她的记忆出现了混淆,作为最后出现的你,你所在的时间线中她本来就是那样的弱。”
  这还是洛妮缇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自己是最后出现的。虽然早就知道,并且还吞噬了其他时间线的自己,但她却没有想到这些。
  “这样看,关于她的死,我也是罪人之一?”
  “并不,她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和其他人完全没有关系。”
  风直接推翻了洛妮缇刚刚建立起的那一点点惭愧,并且给她推上了完全没有任何忧虑的山上。
  洛妮缇耸了耸肩,反正恒的死也并不让她太过于悲伤,那点儿惭愧有没有也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事情。
  “看上去恒的死只能够作为茶余饭后的会议了,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她会去暴风城呢?”
  “大概是因为她真的绝望了吧。”
  风的语气很平静,但洛妮缇却想到了在恒对“夺回自己希望”没有了念头,连抓住洛妮缇都无法做到,甚至已经失去了后背的种族支持后,那股由内而外,能够将人唯一的理智吞噬的绝望感。
  如果是自己,估计不会做到这种程度吧…
  洛妮缇犹豫了一下,却也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做到。毕竟在遥望死亡的时候人人都是一腔热血毫不恐惧的大丈夫,但等到刀刃顶在自己脖子上时,却不知有几个人不会尿裤子。
  嘴上功夫终究是嘴上功夫。
  绝望后的恒做些什么,都是不可预料,也无法琢磨的,所以洛妮缇也就不再去想这件事。
  “现在,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掌管永恒龙呢?”
  “不急,你不打算去看看恒的尸体?”
  “眼不见心不烦。”
  洛妮缇闭上了眼,倒是和她说的这句话十分匹配。
  风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从怀里摸出了一块巴掌大的羊皮纸,从桌子这头滑到了桌子那头。
  “这是地点,你自己去吧。”
  洛妮缇醒了,天也黑了。
  她手里抓着一块巴掌大的羊皮纸,在她睡着之前还没有。
  她还能够记清楚梦里的事情,所以并没有慌张,只是默默的将羊皮纸塞进了自己怀里,然后默默的接过了布鲁诺手中的汤碗。
  还是肉汤,只不过这一次没有那么咸了,喝上去正好符合洛妮缇的口味。
  “今天的汤怎么变了味道?”
  “是那个家伙做的。”
  布鲁诺指了指幽深的船舱,他所指的是谁也不言而喻。
  不过洛妮缇有些惊讶,因为她并不觉得奈法利安是个当厨子的料,或者说她没有料到奈法利安竟然会做饭。
  喝上两口肉汤,又拿起有些硬的长条面包咬了一口,洛妮缇站起身,朝着甲板边上走去。
  虽然天色已黑,但也并不耽误她观察周围。只不过她也只能够看到无穷无尽的海洋,没有办法找到什么参照物来确定自己的位置。
  “我们现在在哪儿?”
  这不是问布鲁诺的,因为她知道布鲁诺肯定不清楚,所以这话是对老黑龙说的。
  “差不多赤脊山脉与荒地中间那块地方吧。”
  躺着消化食物的老黑龙有气无力的应答着,然后拿起了地图在上面点了一下,抛给了洛妮缇。
  洛妮缇接住地图,看了一眼确定了位置,便随手将地图放在了布鲁诺的手里。
  她慢慢的走到了老黑龙面前,低头认真的看着老黑龙,思考了很久之后突然踢出了一脚。
  这一脚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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