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 卢家嫁女


小说:新唐遗玉  作者:三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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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七章卢家嫁女
  自打长孙娴被周国夫人训斥事情传开后,尔容诗社也受到牵连,主事长孙娴等人家中闭门不出,原本半月一次聚会,到场人数锐减,京人传唱花草评人歌谣又将尔容诗社抹黑,渐渐原本还以身为诗社成员而自傲年轻夫人小姐们,都悄无声息地退出,到了后,有关诗社活动便不了了之起来,说是名存实亡,也不为过。
  然而,长安城里女子们集社,不只尔容诗社一家,就彼方惨淡收场时候,这厢一些年长妇人们聚会却依旧照常进行着,不少人是注意到,原本鲜少露面长孙家三小姐,近来很是频繁地出席一些宴会场合,因她有别于其长姐傲慢态度,倒是很就被接纳进一些圈子。
  这天一群闲来无事妇人们约好了到承云道观进香,长孙夕也邀请之列,这家道观坐落城北,求子求姻缘颇是灵验,于是很受少女和妇人们喜欢。
  上罢香,解完签,一群女人结伴到后院事先打理好花园小坐,聊着聊着,便说到了前头将修订罢上。
  “那些五姓人家向来自视甚高,嫁个女儿只恨不得将别人家产都要去一半做聘礼,偏偏还有人上赶着送去,这回被降成三等,怕是这五姓再不能像以前那样眼高于顶。”
  这话说完,便迎来一片笑声,不怪她们会幸灾乐祸,先前五姓人家因着姓氏高人一等,自恃贵族身份,对其他士族不假颜色,是借着联姻索财无度,让一些想同五姓攀亲人家都望而却步,眼下就这么被剥了等次,可谓是除了眼红之人一块心病。
  长孙夕笑着吃了一口茶,也不插嘴,坐看她们继续聊下去:
  “这么一来,那些前头娶了五姓女子人家,若是没下聘礼还好,当真下了巨聘,只娶回来个三等——哎,这不是吃了大亏么。”
  “诶?魏王婚事不是定下个月初,他要娶那个,可不就是卢家小姐。”
  “要我说,魏王爷是够倒霉,好好一等变作三等就罢了,我还听啊,这位卢小姐同那位杜大人有些不清不楚。”
  “杜大人,哪个杜大人?”
  看着几人面露好奇,长孙夕但笑不语,就听有人解释道,“就是袭了莱公爵位那位杜公子,你们不知道吗,据说这杜大人当初拿来送那卢小姐画被魁星楼收去,前阵子又被他天价买回,那画上还有卢小姐题诗,诗里又有相思又有愁,呵,这是什么意思,还用得着猜嘛。”
  四下顿起一片惊讶,有人瞪大了眼睛道,“这可是真,那魏王还要娶?”
  “先前许是以为娶了卢姓女,可聘都下过,又是皇上亲自指婚,想悔也不成了。可惜了这么一位文武双全人物,到头来摊上这门亲。”
  听见众女嗟叹,长孙夕这才适时开口道,“话不能这么说,卢小姐虽出身乡野,可既然认了怀国公一脉,便是功臣之后,她又精工诗书,拿过五院艺比木刻,及笄时候又有三夫人添笄这般风光,也是位难得才女。至于她同杜大人事,多半是人误传。”
  少有人不知道长孙家同怀国公卢家恩怨,听长孙夕反过来这般相护,言辞切切,便又高看她几分,对那未见过面卢小姐,则是下意识地抗拒了,有人这就出声笑言:
  “不管是真是假,月初魏王府婚宴,咱们肯定是要去,到时候也看看这卢家女排场如何,都说瘦死骆驼比马大,想来是比皇家都差不了哪去。”
  她话音方落,就有人嗤笑出声,便是先前解释“杜大人”是谁那位,见众人都疑惑地把她瞧了,遂掩唇道:
  “怕你们到时候去了失望,这位卢小姐本就不是正统卢家女子,长安卢府今不如昔,我也不瞒你们说,这东都会有间木器作坊是我姑母家,听说那位卢小姐家里,前不久那里订了两套家具,是要做嫁妆用。”
  众人惊诧,当即便有人吸气怪声道,“不是吧,恁地寒酸”
  这一声道出众人心中所想,但凡是有身份士族人家,都是给家中待嫁女儿早早用上好木器打造家具,没人会想到,这位冠着卢姓小姐,家里人会到外面去订现成家具做嫁妆,不是寒酸又是什么?
  几个女人这便叽叽喳喳地说开,大有等着看好戏意思,长孙夕一旁听着,脸上笑容收敛起来,只是对月初那场大婚,忽然有了些期待。
  不知京城动静如何,璞真园这边,接到韩厉从长安城送来口信,说是韩拾玉已经找到,父女两个有事要京城待两天再回去,卢氏放下心来。
  三月二十七,她起了个大早,昨夜收到先马来报,说是扬州送妆人马已到西关,迟今天上午便会抵达。
  遗玉同样早起,先到书房去将她前头抄那些道德经拿牛皮纸包好,派于通送到魏王府去给李泰,同卢氏吃了早点,回房仔细收拾妥当,拿了本棋谱,到前厅同卢氏一起坐着等人。
  日头缓缓升起,投进客厅里长长门影缩短,地毯门墙都扫干净,几只花瓶也被擦锃亮,就连那玩疯花面狸也被丫鬟们逮着洗刷一遍,盘着一身黑亮皮毛窝门框边晒太阳。
  卢氏放下手里针线,厅里踱起步子,时不时朝外探望,门前长长一条甬道直通大门,不见人影。
  “小姐,汤熬好了。”陈曲端着盘子走进来,桌边放下,平彤掀开白瓷罐子,倒了一小半碗里,黑褐色汤汁冒着特腾腾白烟,她拿汤匙搅拌了一会儿,才垫着手帕递给遗玉。
  遗玉放下棋谱,看着还眼前走来走去卢氏,笑道,“娘,您歇歇脚,先喝汤。”
  当归汤方子繁多,这一付服虽没用上什么名贵药材,可用药着实复杂,配了瘪甲、乌头、白茯苓等物,是有治虚劳寒热、四肢羸瘦,补气调阴之效。
  卢氏同遗玉连喝了几日,自觉精神气色都是大大好转,听她打趣,便按下心焦,接过碗她边上坐下。
  “这都晌午了,怎还不来,莫不是路上又出什么事给耽搁了?”
  “应该不会,再等等吧,”遗玉安抚了卢氏两句,倒不如她担心,就是南边人不能及时赶到,她们也不愁拿不出嫁妆来,不过是厚薄不同罢了。
  “来了来了”卢氏汤才刚喝一半,就听见一嗓子长叫由远而至,门前匆匆忙忙跑过来两个人影,还未走近,便又扯着嗓子道:
  “夫人、小姐,他们到镇上了,正往园子这边走那”
  卢氏大喜,几乎是将碗丢到了桌上,腾起衣摆便步朝外,走到门口才想起来转过身,对遗玉催道,“走、走,同娘一道去迎你姑母。”
  遗玉笑着应她一声,便上前挽了卢氏,母女俩一同朝门口步去。
  正门大开着,门前台阶上也铺了木板方便车马通行,几个洗换干净家丁早被管事吩咐好,挽着袖子立门外,等着待会儿抬东西。
  卢氏又不放心地叫小满到后院去看看,准备好院子是否打理妥当,再去催催厨房赶紧做菜,等下好给她二姐接风。
  过了盏茶,便见园子前头那边山楂林外,陆陆续续现了车马踪影,辘辘作响车轮滚动声渐渐近了,从第一辆马车出现遗玉视角中,她手臂便被卢氏握紧,等到那蜿蜿长长不见头尾车队上了宅前小坡,才看清楚当中一辆辆车架上累放大口箱子,有还铺了雨布,遗玉着实没料到这般阵仗,就听身后下人们窃窃私语起来。
  打头几辆马车停宅前,卢氏拉着遗玉上前几步,正分辨着卢景姗哪辆车上坐着,就见一道车帘拨开,一名黄裙绿衣妇人一跃而下,大步朝她们走来:
  “岚娘”
  “二姐”
  遗玉松开卢氏手臂,一旁看她们姐妹两个重聚喜不自胜模样,眼角挂起笑,余光一闪,又见那辆马车上跳下个青衫白卦中年男人,约有四十来岁,样貌颇是精明,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中等个头,体态略富,因连夜赶路面染风尘,她心中便猜这是那未见过面姑丈方航。
  眼瞅着两人手拉着手说上几句就要哭出来,方才上前打岔:
  “玉儿见过姑母。”
  “好、好,都长这么大了,”卢景姗松了卢氏,赶忙扶起来冲她行礼遗玉,拉着上下打量一遍,就一把将她搂紧怀里,拍着肩头,含泪道,“好孩子,家里事我都听说,这两年叫你受苦了。”
  遗玉只当她是说卢智被害一事,不知卢景姗指还是事发之后,卢荣远卢荣和两兄弟将她“撵”出家门那一桩,就反手搂了她,小声道:
  “我没事,这不好好么。”
  “出了那么大事,你一个人——”
  “景姗,”方航适时出声,打断了卢景姗话,伸手反指了指自己,冲她挤了挤眼睛,示意她莫要忘了自己,遗玉扭头瞧见,便觉这位转道行商姑丈有趣,方才起伤感也不见了头。
  “瞧我,来,玉儿,这是你姑丈。”卢景姗搂着遗玉转了身,眼眶红红地笑瞪一眼方航,道,“这是我外甥女,家里统共只这么一个宝贝,你可莫要小气。”
  要外人听到,准当她说错话,不说卢书晴,二房还有卢泽那小家伙,可方航显然是已知卢家秘辛,便神色自然地伸进袖口,掏出来个空,拍了拍额头,道:
  “坏了,许是落客栈。”
  虽多年不见,卢氏可是认识方航,忙对卢景姗道,“咱们还客套什么,你们舟车劳顿,先进来歇歇。”
  卢景姗却不依,笑骂方航道,“你又骗哪个,还不赶紧拿出来,不然是要吃我拳脚不成。”
  遗玉瞧他夫妻二人玩笑无忌,不同旁夫妻循规蹈矩,便有亲近之意。方航哈哈一笑,又怀里掏了掏,摸出一只金托小盒子递给她。
  “多谢姑丈。”遗玉大大方方地喊了人,打开盒子一看,就见李子大小那么一颗乌黑发亮珠子躺盒心里头,得见这般宝物,她却是不知当收当拒了。
  “收着吧,”方航看出这小甥女犹豫,笑着道,“你姑母俗人一个,不趁戴珠子,倒不如拿给你玩。”
  卢景姗啐他一口,道,“你这财迷才是真真正正一个俗人。”
  “拿着吧。”卢氏道。
  这么大姑娘,少有不喜欢珠宝,见她娘开了口,遗玉便没再扭捏,高高兴兴地把东西收了起来,这又注意到从另外几辆马车上下来一些人。
  “小见过夫人,小姐。”遗玉还记得,这年过四旬男人卢老爷子扬州产业总管,叫卢东,后来分家时候,按着遗嘱把扬州那块留给她做了嫁妆,这卢东便成了她人。
  “卢东,”卢景姗吩咐道,“你们几个这候着,等下卸货后仔细清点一番,待会儿把单子给你们小姐。”
  遗玉见这总管没有应声,却扭头看她,下意识冲他点了点头,对方这才躬身道了声“是”,很是自然地去招了璞真园家丁到后头接应。
  卢氏正要引他们往里走,便听卢景姗丢下一枚惊雷,“岚娘,我们从扬州迁过来了,暂时就你这里住下,你可别嫌麻烦。”
  “什么?”卢氏舌头打结,“那、那娘呢?”
  “咱们进去再说。”
  卢景姗亲热地挽着卢氏和遗玉往宅子里走,也不客气,遗玉扭头去看方航,就见他正同后头马车上被丫鬟搀下来两个女子说话,瞧她们那身妇人打扮,隐约猜到这是方航两房妾室。
  卢氏早同她说过,卢景姗膝下无子,又同夫婿感情要好,就主动帮着方航纳了几个妾,想要给他们方家留个后,却不知怎地,这么些年过去,一胎都没有产下,寻了多少大夫,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两个妾打扮倒是规规矩矩,只是都比卢景姗要小上许多,约莫都是二十来岁,样貌亦是不俗,一身江南水乡女子柔婉,方航同她们说话时候,脸上笑得很是温和,遗玉瞧了,心里多少有点不自,走到前厅还恍恍想着,若是这事换了她同李泰,她可有这般大度能帮他纳妾?
  答案自然是否认,她这人,其实私心很。
  卢氏摆了酒席给姐姐接风,饭桌上一番深谈,才知道原来卢景姗夫妇会从扬州搬来,还是卢老夫人意思,她说遗玉嫁人之后,卢氏便剩一个人,不如叫她们姐妹搭个伴儿也好。
  方航是家中独子,他父亲原来也是朝中官员,祖上是关中豪绅,当初卢中植带着一家老小到江南为李世民招兵买马,方航被方父派去跟随,而玄武门事变之后,因方家有近亲同安王有牵,被接连打压,皇登基后,方父病逝,方航便也没再回京,同卢家定居扬州,不合时宜地以士族之身从商,是个很有主见人。
  卢景姗本是要带着老夫人一起过来,可被拒绝,这路途遥远,老人家不堪舟车,扬州又有跟了卢家几十年老人侍候她,这才没有强求。
  至于卢荣远卢荣和两兄弟,老夫人却是只字未提,甚至连句平安话都没有叫捎带,用卢景姗话说,便是老太太气两个儿子没有照拂好卢氏母子,不愿理会他们。
  相对于卢景姗愤愤不平,卢氏显然要平静许多,她并不怪两个哥哥,毕竟若说起谁欠谁,他们苦苦寻她母子十几年,这当真是一笔算不清楚账。
  卢景姗怕提及卢智卢俊哥俩又惹眼泪,便忍着没再说下去。饭后,遗玉带两位长辈到别院休息,卢氏知道他们要长住这里,饭前就让人将整间院子收拾了出来。
  下午刘香香从婆家过来,吃晚饭时候卢景姗见到她,早就听卢氏说过几回这位义女,如今方才见到人,大家都不是小家子气女子,一顿饭后便熟稔起来,直叫刘香香也随遗玉唤她姑母。
  晚饭后,几个女子移到花园乘凉说话,卢东被平彤领过来寻遗玉,打扬州送过来嫁妆,用了半天工夫才清点毕,单子递上,拿手里大概看过一遍,绕是遗玉见那长不见尾车队已是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顾一旁卢氏疑问目光同卢景姗捂嘴偷笑,瞪圆了眼睛冲卢东道:
  “这都是祖父留给我?”
  卢正想了想,恭声道:“回小姐话,扬州还留了些人手服侍老夫人,有些商铺田产不好折卖,除却零碎,大体就是这些了。”
  “噗嗤”一声,卢景姗看着遗玉吃惊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想到先前接到那些书信上风言风语,说她这甥女配不上那魏王,顿又生了恼意,一手拍石桌上,挑着细长眉毛硬声道:
  “咱们正统五姓卢家嫁女,岂是那些索财勒物旁支浑人能比,老爷子只你这么一个亲孙女,这嫁妆单子十年前便开始拟了,岂是常人能想,就是皇家公主比来,也得叫她们羞没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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