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集 爱相随竟是周明的承诺

　　　　仁华隔离病房里。“中药有点儿苦，你一定要忍一忍！”周明以前就给妻子看过中医科，也让她服用过一段时间中药，但是后来见萌萌实在难以下咽，他就把剩下的中药都倒了，可是这次不狠下心不行了。“给我吧！”萌萌捏住鼻子听话地喝了。“萌萌，今天没再发烧，感觉怎么样？”周明收拾着桌子。“跟昨天差不多！”萌萌靠在床头上还是没有力气。“学文说，小禾今天拍了很多球球的照片，一会儿给咱们传过来！”周明笑着告诉妻子，他知道萌萌想儿子了！“真的啊？也不知道这十多天球球变成什么样了？”萌萌开心地想象着。“放心吧，儿子肯定又长高长结实了！”周明笑，一提到儿子，萌萌就会眉飞色舞。
　　仁华移植中心办公室，李波正给妻子打着电话。“菁菁，你和陈曦还有张欢语把资料照片都搜集搜集！”“嗯！”“会剪辑？”“好，那就都交给你们了，不过你也得注意身体！”李波细心地叮嘱，“好，我知道了！”“周老师交代的时间是明天晚上九点，你们还是得早点儿到！”李波向妻子交代着。“到时候见吧！”李波挂了电话，又想了想，拿起手机打给许姐，“许姐，你把人都找齐了吗？”“那么多？”李波惊喜。“其实有200人就足够了！”“我们在微信圈里一说，就有太多人报名了，有医护，有病人和家属，还有医学生和实习生！”许姐在电话激动地汇报。“反正操场那么大，他们愿意来就来吧，那是他们的一番心意！”李波笑着回答。“你还得给他们提前训练训练！”“好，摆造型就全靠你了”！
　　这时程学文走了过来，也打着电话，“小禾，你明天一定要在下午五点准时到我这！”“对，在这玩儿半个小时！”“医院里病菌多，你给球球戴上口罩，做好安全措施，回去的时候，赶紧给他洗澡彻底消毒”！程学文不住地叮嘱着妻子，这是周明特别强调的。程学文知道要不是为了萌萌，周明绝对不会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把球球弄到医院来。李波看见程老师走过来，忙挂了电话等着他。程学文挂了电话问李波，“你那准备的怎么样了？”“基本就绪，明天早晨我再一个个检查一遍！”李波不敢有一点纰漏。“周明要订的百合和几个蛋糕都已经订好了。有送到家里的，有送到隔离病房给其他医护的，还有就是送给小丫头的百合花和生日蛋糕！”程学文念叨着，看看有没有疏漏。“咱们没告诉周老师，晚上也特别为他们准备了庆祝活动！”“这么多人，一定会给他们一个惊喜，也希望能把咱们的力量源源不断的传递给他们！”程学文和李波都觉得周明早上说得有道理，萌萌现在需要精神支撑。
　　晚上七点左右，谢小禾把球球的照片传给了周明。“球球还故意大小眼，这么搞怪！”萌萌看到儿子的可爱样子笑个不停。“这小眼镜戴得真帅呀！”周明扶妻子靠在自己怀里，也夸着儿子。“这是闹闹，这两个小家伙，太逗了！”萌萌乐得合不拢嘴。周明关注着妻子，她见到儿子的照片才能有这么难得的开心。“你看，儿子还带着小听诊器呢！”萌萌叫着丈夫。“嗯，你别说，球球这小样，还真像那么回事！”周明也看着儿子的照片笑。“萌萌，明天，我就能让你看到儿子了！”周明侧头爱怜地看着妻子心里说。
　　晚上九点多，周明在隔离病房不时地看眼妻子，又在电脑上和杰森做着交流。白晓菁，陈曦和张欢语，谢南翔，小罗等人则都在忙着搜集资料，照片，微信群里的很多人也在帮忙。看来，今夜周明不会是一个人熬夜了，有几十甚至更多的人在为他和萌萌忙碌着。如果空间的距离和阻隔可以打破，那么大家就会看到，今夜此时，他们所有人都在为同一个人努力着。
　　清晨四点半，江城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周明又是一夜无眠，他站在窗前，看着隐隐雾中的城市影像，心里眼里的雾气也是挥之不去，他心念着，“今天是萌萌发病第四天了，如果再没有起色，那么明天！”周明摇头，马上坚定着信念，“无论如何，今天是萌萌生日，要让她高高兴兴的！”周明回身看着病床上的妻子，“萌萌，知道吗，今天是你生日！你又忘了吧？”想到这，周明的眼里再度泛起湿意，“小丫头，我说过每一个节日都要你和我一起庆祝，可没想到，今天居然是在病房里！”周明心疼地看着妻子，眼里的泪水终于在这个无人寂静的时刻宣泄而出。萌萌病重的日子，对周明来说，每过一天都举步维艰，但他在萌萌面前还不能表现出来，甚至是在学文和医生护士们面前，他也不能垮。因为萌萌说过，“只要你站在那里就是希望，给仁华所有人希望！”想到这，周明咬紧牙，放任自己的眼泪无声地落下，他必须让自己发泄一下，否则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得住。但周明很清楚自己只有半个小时时间，等一下萌萌可能就会醒了，所以他必须赶紧宣泄情绪，然后让自己恢复原状，绝不能让萌萌看出异样。
　　早上六点半，程学文和李波已经在各自的岗位上了。白晓菁和陈曦，张欢语，还有许姐，护士长和小卢等人都已经开始准备晚上的庆祝活动了。隔离病房里，谢南翔和小罗同样通宵忙碌。萌萌也已经在丈夫的帮助下洗漱完毕，准备接受例行检查了。周明并没有事先告诉妻子，今天是她生日，他要等到下午再说。
　　下午五点，周明接到程学文的短信，“我们已经到体育场了！”周明走到妻子床前，“萌萌，有力气下床到窗前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吗？”“好！”萌萌在丈夫的搀扶下起身，周明给妻子披了外套，怕她着凉。周明扶着妻子慢慢走到窗前。萌萌先是抬眼看着操场上空的云彩，感觉好舒服，好向往，自己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站在蓝天白云下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想到这，萌萌的心里涩涩的，她低下了头，突然看到了操场上的儿子！萌萌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地探出头使劲盯着地上那个玩耍的小人儿。“是球球！”萌萌瞬间泪崩，她回头满脸泪水地看着丈夫。周明搂紧妻子，“是儿子！”周明红着眼眶回答，却怎么擦也擦不干妻子的泪水，“今天是你生日！”周明柔声提醒妻子。萌萌感动，她赶紧转过身去看着操场上玩得开心的儿子，因为她知道，这个机会太不容易，都是丈夫的成全，她想这一次把儿子看个够。
　　球球并不知道爸爸和妈妈就在不远处的楼上看着他。但程学文和谢小禾知道，程学文陪着球球在玩儿玩具车，飞机。谢小禾远远看着程学文给她指的萌萌病房，她看见周明和萌萌就站在窗口。谢小禾的眼泪潸然而下，萌萌作为母亲却只能这么远远地看着儿子，谢小禾隐隐约约地看着萌萌心里除了疼还是疼。程学文瞥见妻子哭了，忙抽空跑过来，搂了搂她，“不能让球球看见！”谢小禾听了丈夫的话赶紧拿纸巾擦干眼泪，“球球，过来，你看那是什么呀？”谢小禾把球球带到离萌萌更近一些的地方，好让萌萌看清儿子。周明和程学文都明白她的用意。“小禾，离远点吧，不安全！”程学文提醒妻子。“好！”谢小禾忍着眼泪搂过了球球。“球球，跟姨夫到这边玩儿！”程学文叫走了球球。
　　隔离病房里。萌萌不断地擦着眼泪，怕泪水让自己看不清儿子，周明站在妻子身边也在不断擦着眼泪，怕妻子回头看见他的失控。今天的检查结果周明已经看过了，妻子还是没有起色。今天是关键的一天，如果还是不行，周明和杰森的一致意见就是要换治疗方案了。作为医生周明很清楚，这意味着一次失败，而下一个方案治疗前景会如何，一切更都是未知数，此时周明的心里像压着一座山。
　　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程学文示意周明，他们该带球球回家了。周明搂紧妻子，不忍说也得开口，“萌萌，学文他们该走了！”丈夫的话让萌萌的泪水瞬间决堤了，周明这时候更加痛恨自己的力不从心。萌萌想再多看看儿子，但她更清楚，儿子在医院呆时间这么长并不安全，尤其是这种时候。看着儿子渐渐走出了视线。“谢谢你！”萌萌扑到丈夫怀里呜咽着。妻子的哀哀悲鸣，一下击垮了周明刚刚努力伪装的坚强，他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减轻爱妻的痛。他只能搂紧妻子，希望自己能给她力量。“没事！”“没事！”“等咱们病好了，”“就能见到球球了！”“啊！”“没事！”周明轻拍着妻子，向来伶牙俐齿的他，一句劝慰的话却说了很长时间，而且说得是断断续续。因为每吐出一句，他都要咬紧了牙关，才能忍住不让自己也哭出来。
　　晚上七点，周明给岳母打了电话，他特意给家里订了蛋糕，让岳母和儿子在家也和他们一起给萌萌庆祝生日。周明从电话里知道岳母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了，但她依然什么都没问，只是一直交代家里不用他们担心，让女婿和女儿一定都好好的。周明非常敬重岳母，他知道岳母体谅自己的隐瞒，这让周明更是心疼。
　　八点五十分，周明订的百合和生日蛋糕送到了病房，萌萌开心地接过百合，这是她最喜欢的花。“除了家里我还给各个隔离病房都送了蛋糕，大家今天和你一起过生日！”周明想让妻子开心。“谢谢，我的生日你每次都这么用心！”萌萌感激地说。“我们从认识到现在真是辛苦你了！”“为你用心对我来说是最幸福的事！”周明看着妻子消瘦的脸颊，“累了吗？”“不累，今天特别高兴！”
　　晚上九点。仁华体育场，程学文，李波，白晓菁，陈曦，张欢语还有许姐等人在体育场上架好了移动多媒体，电脑还有投影仪和大幕都调试好了。许姐和护士长还有小卢等几百人都拿着蜡烛站在大幕旁边，她们摆出了心形，生日快乐和加油的图形。
　　隔离病房里，周明看着妻子，“萌萌，我还有惊喜要送给你，要不要看看？”“真的啊，在哪儿啊？”萌萌瞬间精神百倍。“在体育场，我扶你到窗边吧！”周明宠溺地笑。等萌萌和丈夫走到窗口时，她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体育场的上空是繁星点点，体育场上则是无数蜡烛围成的心形和“生日快乐”！“加油！”几个大字，天地间交相辉映，非常漂亮。还有最显眼的就是大屏幕上播放着她和丈夫的照片。“爱相随！”萌萌读着大屏幕上渐渐放大清晰的字，泪水模糊了视线。这就是丈夫对自己的深情，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而且越久越浓。周明只让程学文帮忙做大屏幕，却没想到会有几百人在这给他们这样的惊喜，他猜到是李波和白晓菁还有许姐她们计划的。周明搂着妻子看着屏幕上自己和妻子相识的点滴，内心是既感念又沉重！周明在心里默念，只要妻子能永远陪着自己，其他名利随时都可以拿走。他只想和妻子这样一生厮守，他求老天让他和妻子就这样厮守。
　　体育场上所有人都在唱着生日快乐歌，为萌萌庆祝着生日，萌萌感动地又是哭又是笑。她认真地看着大屏幕，这里播放了她和丈夫所有的视频和照片，以及各种关于他们的仁华新闻，还有婚礼现场片段。从他们相识，斗嘴，相知到相爱，一直到球球出生，每一个片段都让周明和萌萌充满着感动。此时萌萌真要感谢那些偷拍他们的人，是这些同事给他们留下了这么多影像的证据，让自己和丈夫仿佛又经历一次他们相爱的过程。这时，越来越多的医学生都来参加了，他们对周明和叶春萌都充满了敬畏和欣赏，于是都围着大屏幕一起看着这个“爱相随”的露天视频，还不时地拍着照。
　　“你想的片名？”萌萌抬起泪眼感动地望着丈夫。“是！因为想起你给我讲的大雁的故事，所以就有了这个片名！”周明淡笑着解释。萌萌明白了，她曾经跟丈夫说过，大雁从不独活的，她还告诉丈夫他们就像两只大雁。“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萌萌心疼地回抱着丈夫，她说过丈夫的一点心情波动就算自己看不见也能感受得到。所以即使丈夫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萌萌还是知道，他给他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大到他都快背不动了。“我说过，不会再让你孤单一个人，这一次我也不会食言！”萌萌搂紧丈夫，再一次给了他承诺。“萌萌”！妻子的承诺让周明明白，她是在给自己力量，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的情绪。此时萌萌的心里斗志点点积聚，越来越强。看着十几天就几乎形销骨立的丈夫，她知道自己必须挺住。因为萌萌最能感受丈夫的无助，如果真失去了自己，这个原本冷傲孤寂的男人，爱她胜过生命的丈夫，他还能活吗？萌萌根本不敢去想！
　　周明抚着妻子的脸颊，眼里有隐隐的哀伤，“你答应我，每一个庆祝的日子都陪我一起过的，当然不能食言！”周明回忆着妻子答应自己的话，“你还答应要给球球一个弟弟或是妹妹的，不能食言！”“你答应无论我飞得多高多远，你都会陪着我的，你不能食言！”“你答应无论我多生气，你都会粘着我，直到我消气为止的，也不能食言！”“你答应在我累的时候，可以替我遮风挡雨的，决不能食言！”周明一句句的倾诉让萌萌怔住了，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丈夫，丈夫居然记得自己跟他说的每一句承诺，甚至每一句话！就听周明继续说着，“我答应你，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的，我说，你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我也不会食言！”丈夫的最后一句话，萌萌听清楚了，也吓坏了，她心慌了，赶紧搂紧丈夫，哭叫，“我不会有事，我决不会让自己有事！”萌萌现在才惊觉丈夫为什么把影片的名字唤做“爱相随”！他是在给自己承诺，就像他刚才跟自己说得最后一句，“我答应你，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的，我说，你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我也不会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