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天不懂夜的黑

　　 从七色彩虹网吧出来的时候，陈卫鸿身上多了350元，300元是出售网吧收费系统所得，另外的50元钱是锤子哥给他的辛苦费，不管贵贱，新安装的软件确实是解决了自己的难题，小兄弟从中挣没挣到钱他不管，但是自己这份心意无论如何还是要表示的。
　　 在商言商，就当是回扣了。
　　 回到制作光盘的店，整个来回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将样品的100元付清又直接支付了500张光盘的定金，由于石磊将价格砍到了5元，所以只需要交付250元对方就开始批量刻录了。
　　 虽说刻500张光盘不算多，但是在15年前将近3000元的生意对于普通商铺来说也是不小的收入，而且陈卫鸿只是要求包装的质量，对于光盘并没有要求，这其中的利润空间其实也不小。
　　 陈卫鸿不是不清楚，只是他没有明说，也确实不需要，销售网吧收费系统，重要的是自己怎样推销产品，销售出去的光盘加CDkey基本上就是一次性产品，用完差不多就是个摆设了，除非系统损坏需要重新安装。当然，这其中不存在欺骗，陈卫鸿卖之前都会跟网吧说清楚，这种收费系统，一张光盘一个CDkey只能针对一个局域网，不支持重复安装，就跟现阶段的很多正版游戏一样，不算稀奇，相信大多数人也都能接受。
　　 “卫鸿，你哪来的钱，三百多就这么花光了？”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石磊还是很疑惑，陈卫鸿有多少身家他可是门儿清，别说三百就是三十他应该都拿不出来。
　　 “刚才卖了一张样盘，300块，剩下50算是小费吧。”陈卫鸿耸耸肩，语气很平淡，就像说了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一样。
　　 “300块！”石磊吃惊的喊道，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压低声音问道，“一张光盘你就卖了300？5块钱的东西，你过一手，利润直接翻了60倍？你卖给谁了？不会是诈骗吧！”
　　 “滚，你才诈骗呢。”陈卫鸿没好气的说道，“5块钱是这张光盘的生产成本，并不是它的价值，如果你只是卖光盘，就算包装再美也不会有人买，咱们卖的是技术，是设计，是高科技，懂吗？”
　　 看着石磊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陈卫鸿只能继续解释道，“刚才那张光盘我卖给了锤子哥，里面刻录的是我前几天设计的一款网吧收费系统，具体功能以后我再跟你解释，你只要记住，这款软件可以替代人工就行了。”
　　 “300块钱买了咱们这张光盘，以后锤子哥再也不用低着头眯着眼记他那个小本子了，一切操作都交给收费系统就行，而且绝对不会记错时间，也不会算错账。”
　　 “你自己想想，如果你是锤子哥，这300块钱花的值不值？如果你是一间网吧的老板，这款软件你买不买？”
　　 说完陈卫鸿没再搭理石磊，设计软件已经浪费了好几天，距离开学越来越近，自己可一分钱还没有挣到呢。
　　 现在产品算是生产出来了，剩下的重点就是销售，滨江虽说也是个市，但满打满算也就评个三流，所以整个市区，上点规模的网吧不超过二十家。
　　 “胖子，你给我打起精神来，从现在到明天这个时候，咱们必须把手里的样盘全部卖出去，不然根本付不起剩下90%的费用。”陈卫鸿说道。
　　 “2250元你打算就靠这九张光盘了？”石磊目瞪口呆的说道。
　　 “一张最少卖300元，9张算2700元，还有剩余的。”
　　 “你是认真的？”石磊最后努力道，他希望自己想错了，这一切都是陈卫鸿在开玩笑。
　　 “认真的。”陈卫鸿道。
　　 迟疑了十秒钟，石磊突然犹如土狗一般窜了出去，“那还等什么，赶紧找网吧啊，24小时挣2千块钱，我一定是疯了，怎么会相信你。我告诉你陈卫鸿，你最好别骗我，这光盘店的老板可是我舅舅，你要是让他赔了钱，刻的光盘打了水漂，我妈肯定会打死咱俩的。”
　　 因为第二天要交光盘的货款，所以不紧不慢的销售肯定是不行的。
　　 陈卫鸿和石磊只能分工，陈卫鸿到最近的一家网吧先推销着，石磊立即去发动同学朋友，看看谁认识滨江大型网吧的老板，或者经常去，跟网吧混的熟，像更新系统这种事情，只有老板才能做的了主。
　　 时间过得飞快，但过程并不舒心，整整一个下午，陈卫鸿只卖出去一张样盘，因为跟网吧老板并不熟，老板对这种新鲜事物接受能力也差，又是几百块钱的东西，一直在挑挑拣拣，几乎把软件的所有功能和他能想到的一切情况都学了个遍试了个遍才算完，终于在天黑前付了款。
　　 至于石磊这边也不是很乐观，他俩的同学基本上都在一中附近活动，远一点的地方不是没去过，但肯定是不熟，跟网吧老板更是极少能搭上话的。
　　 “先去我家吃饭，吃了饭咱再出来找，我就不信了，这网吧老板难道是属兔子的吗，还逮不着了。”石磊喘着粗气说道，陈卫鸿忙了一下午，他也没闲着，基本上能跑到的地方都跑遍了，自己家的破自行车差点给他蹬烂了。
　　 “不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刚开始，理不出头绪很正常。”石磊安慰道，“先去我家跟老爷子说一声，我估计今天晚上不用睡觉了，别让他担心，一会儿记得给我圆谎。”
　　 提前对好台词，很顺利过了陈国胜那一关，晚上也不用回来睡觉了，只不过看旁边陈锦绣的表情，小姑娘一百个不相信，碍于面子没有当场揭穿。
　　 夜色降临，石磊家。
　　 一边吃着晚饭，两个人一边讨论，怎么才能提高效率，一个下午卖一张样盘肯定是不行的。
　　 “先说你那边的情况吧。”陈卫鸿夹了一口菜随口问道，石磊的爸爸妈妈一个是棉纺厂的工人，一个机械厂的司机，正好今天晚上都要加班，所以只剩下石磊一个人，幸好他妈妈上班前做好了晚饭，不然两个人就只能煮方便面了。
　　 “咱们同学我都问遍了，除了七色彩虹，去过其他网吧的基本上跟老板都搭不上话，除了顺子家有个亲戚好像在桥东一间大网吧当管理员，认识那的老板。下午的情况怎么样，就卖出去一张？”石磊嚼着馒头嘟嘟囔囔的说道。
　　 “对，就卖了一张，老板是个细致人儿，挑毛拣刺的厉害，还一直在砍价，要不是看天黑到吃饭点了，咱这系统又确实不错，买不买还两说呢。”陈卫鸿叹了口气。
　　 “照这个速度，咱们明天可挣不来两千块钱。”石磊道。
　　 “我知道。”
　　 “总觉得哪里错了。”陈卫鸿皱着眉，“咱们选的时间是不是不对啊。”
　　 陈卫鸿回想下午的经历，为什么老板一直选不好定不下来？没有学会操作是一方面，没有集中精力去体验这款软件也是一方面，因为他太忙了，对于一间网吧来说，中午12点到晚上9点肯定是人最多的时候，上午和夜里一般没什么事儿。
　　 “看来要通宵了。”陈卫鸿敲了敲石磊的碗，“快点吃，吃完咱们合计合计。”
　　 吃完饭，收拾妥当，陈卫鸿和石磊坐在桌子旁边，陈卫鸿更是拿出来一张滨江市的地图。
　　 “我觉得咱俩下午没出成绩很正常，因为网吧老板有的你找不到人，有的太忙顾不过来，所以咱们最好在早晨或者夜里通宵的时候去找他们，这样他们就有精力来听咱们介绍。”陈卫鸿停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网吧基本上都是自己家的店，请外人的不多，所以通宵一般都是老板自己，等9点以后，基本上就没事儿了，咱们这个时候去找他，成功率会提高。”
　　 “对，我就说呢，跑一下午，一半的网吧都没看到老板，估计睡觉去了，这一半人基本都是等着晚上通宵值班呢。”石磊一拍大腿兴奋的喊道，“可算想明白了。”
　　 “先别兴奋，你把我之前跟你说的，符合条件的网吧在地图上给我画出来。”陈卫鸿指了指地图。
　　 很快，十几个网吧被标了出来，七色彩虹跟勇士部落因为卖出了光盘被打了对勾。
　　 “今天晚上咱俩争取走完一半网吧，先从桥东开始，4张样盘是目标。”陈卫鸿伸出四根手指。
　　 从解放路开始石磊在桥东的地图上直接勾出一条路线，“4张样盘就是一千二，小爷一晚上要挣我妈一个月的工资了。”
　　 细细的残月挂在天边，四五颗星星围绕两旁。
　　 陈卫鸿和石磊快速的奔走在滨江的解放路上，现在的时间是深夜12点整，夜风有点清冷但两个人的嘴角却全都挂满了笑容，就在刚才，两个人又卖出去一张样盘，300元到手。
　　 通宵时间找网吧老板办事儿确实是正确的，给通宵的人开好机子，老板基本上就没事了，但他是不能提前睡觉的。整个网吧大部分人通宵，但总有极个别的人是按小时上机的，如果你提前睡着了，不喊人下机，很可能就直接玩到天亮，这种事比比皆是，有时候就算你喊了，可只要你睡着了，还是会有人不自觉，偷偷的开机。
　　 所以，网吧晚上虽然没多少事情，但是不能断人，还不能偷懒睡觉，得盯着大厅，请人也不合适，不是自己的生意，总是不会太上心的。
　　 而陈卫鸿和石磊的出现，却正好解决了这间网吧老板的难题，只要使用了电脑控制的网吧收费系统，你设定好时间，就可以锁上前台主机躺旁边睡觉了。没通宵的，到点自动下机，想偷偷开机玩也成为不可能，而且早晨也不用再卡着死点起床，7点一到，所有通宵的机子自动下机。
　　 用这间网吧老板的话说，“你俩要是再不出现，我都快成猫头鹰加定时闹钟了。”
　　 安装好一切临走时，这老板还拉着陈卫鸿的手深情的说道，“你们这个软件，简直没法再有用了，绝对是以后网吧的标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