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睡觉与水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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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躺在姚李卧室那张大床上的两个男人，杜克满身大汗地叹了口气。
　　想把他们叫醒是不可能了，两个家伙在中午喝的烂醉如泥，傍晚的时候终于醒过来，却是头痛欲裂浑身难受，勉强睁着眼睛喝了两碗粥，随意打了个招呼就跑到楼上继续休息，摆明了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
　　杜克则忙着负责处理聚会后的事宜，先是送别了赠与他们无上美餐的大师傅们，然后喊来出租车把夏萱的朋友们分别送回家，最后收拾客厅打扫卫生，在厨房水池边戴着橡胶手套做起了洗刷刷的游戏……
　　忙活完这些，时间已经到了傍晚，为了醉酒的朋友们着想，杜克精心煮了一锅粥，跑到楼上把两个男人拽下来，看着他们几乎是半眯着眼睛吃了点东西，就再次往床上冲，终于打消了轰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任自流，回过头去哄夏萱洗澡睡觉准备明天的开学……
　　二楼的有四间卧室，按理说狄飞、尹惠仁、夏萱和聆星每人一间分配合理，但是小姑娘却执意要求聆星与自己睡在一个房间里，所以就空出了一间客房。今天狄飞和尹惠仁明显又要加班回不来，杜克原本有心把那两个男人丢进客房去，奈何看不得三楼卧室里金希澈跟李弘基半贴着身子暧昧龌龊的睡觉姿势，刚走到门口就退了下去，彻底的再不过问了……
　　收拾完一切，坐在客厅看了些无聊的电视新闻，给狄飞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最新的进展，百无聊赖的杜克最终决定睡觉了。
　　只是刚刚烫到自己床上，就听到楼梯间传来蹬蹬的脚步声，杜克警惕地下了床，摸黑站在楼梯口后，待看到一个白色的小身影，才放下心来，轻声问道：“怎么还不睡？”
　　人影是本应该睡着的夏萱。
　　杜克打开卧室床头的灯光，看着赤着脚穿着睡衣的小姑娘抱着一个枕头，瞪着大眼睛走进卧室，撅着嘴对自己说道：“睡不着……”
　　杜克揉了揉夏萱的小脑袋，说道：“怎么了？这么大了还怕开学么？”
　　明天就是三十一号，周一，夏萱开学的日子，杜克早早地把小姑娘哄进房间睡觉，为的也是明天不至于精神不佳，丢了开学的新风貌新气象……
　　“睡不着觉跟开学有什么关系？……”小姑娘不满地说道：“我还巴不得早早去学校玩呢……”
　　杜克倒了杯水，拉了把椅子坐到床边，准备做一回家长，对小姑娘进行一番开导，却看到夏萱轻盈地爬上了自己的大床，把怀里的枕头放到床头上，掀起毯子躺了上去……
　　“你干嘛？”杜克瞪着眼睛问道。
　　“我在这里睡……”夏萱眨着眼睛说道。
　　“干嘛不在自己房间？……”
　　“聆星姐姐睡觉不老实……”
　　杜克无奈，只好说道：“那我去客房，你赶紧睡吧，明天还要去学校……”
　　“可是……睡不着怎么办？”夏萱苦着脸说道。
　　“我能怎么办？”杜克皱着眉头反问道。
　　小姑娘把毯子拉到自己下巴的位置，只露出一张小脸，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杜克，楚楚可怜的样子，让船长停下离去的脚步，重新走回了来，坐在床头，伸手抓住夏萱伸过来的一只小手，开口说道：“我看着你睡觉行了吧……”
　　杜克把床头的灯光调暗，听着夏萱细细的呼吸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姑娘却先开口道：“我刚才在自己房间里，一直睡不着，想起书上说的数羊，就一个劲数了几百只，结果越数越精神……”
　　杜克忍不住笑了，说道：“那都是骗人的，当然会睡不着了……”
　　“你怎么知道是骗人的？……”夏萱开口问道。
　　杜克没有注意到夏萱已经很久没有喊过自己大叔，而是解释道：“数羊这种方法是西方传过来的，英语里羊的发音sheep与睡觉的发音sleep很是接近，念多了就会不自觉地在心里产生一个心理暗示，然后会很容易昏昏欲睡……，所以，我们用中文来念，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当然很难产生什么效果了……”
　　“原来是这样啊？”小姑娘恍然大悟。
　　“所以别再数羊了，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了……”杜克笑着说道。
　　看着杜克又想走，夏萱把船长的手抓得紧紧的，哀求着上说道：“再陪我说一会儿嘛！”
　　杜克苦笑着说道：“还要说些什么？”
　　夏萱眼珠子转了转，开口说道：“既然是利用谐音来做心理暗示，那我们用中文应该也可以这么做了……”
　　“怎么做？”杜克对夏萱的说法起了兴趣。
　　“我想要睡觉，也可以找一个谐音来念……”夏萱想了想，突然高兴地说道：“对了，睡觉和水饺的读音很近似……，我可以一直念水饺……”
　　杜克好气又好笑地说道：“那就试试吧，我陪着你……”
　　夏萱抓着杜克的手，闭上了眼睛，杜克关掉床头的灯光，看着月光穿过窗户洒在卧室里，听着小姑娘“一个水饺、两个水饺、三个水饺……”的低声念诵，心头莫名地突然涌起一阵空灵……
　　杜克闭上眼睛轻轻感受着这份感觉，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仿佛受到了月光的召唤，似要挣破身体的束缚喷薄而出，只是这种感觉刚刚持续了不久，就被小姑娘接下来的说话声给打断了……
　　“杜克……”夏萱突然停止了数水饺，喊起了船长的名字。
　　杜克睁开眼，吐了口气，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有感觉了……”小姑娘淡淡地说道。
　　“想睡觉了？……”杜克惊讶地问道。
　　“不是……”夏萱犹豫了一下，最后才说道：“我饿了……，想吃水饺……”
　　“……”
　　别墅里住的大多是中土人，水饺当然会有。
　　杜克再次走进厨房，捎上一锅开水，从冰箱里拿出一包水饺来，待水烧开了丢进锅里，滚了两三滚直接捞出来盛在盘子里，然后拿起一个小碟子，浇上醋滴上辣油，摆到坐在餐桌旁的夏萱面前。
　　饺子盛了两盘，杜克沾了沾碟子里的醋，一口吞掉一个，呼呼地哈着热气，嚼了两嚼最后吞下，才开口说道：“大半夜的非要吃水饺，你可真够麻烦的……”
　　夏萱小口小口地吃着东西，回答道：“你不喜欢吃么？”
　　杜克没有回答，因为面前的饺子太好吃了。
　　经过了这一番插曲，小姑娘终于觉得困了，在杜克的逼迫下刷了一遍牙，躺到了三楼杜克的大床上，在杜克的注视下，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想……
　　杜克还在还念先前那一刹那间的感觉，无声无息地下了楼，走出别墅，赤着脚踩在房子前面松软的草坪上，默默地多了一圈，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随意做下，闭上眼睛，有规率地一吐一吸，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的那股力道，终于再次苏醒了起来……
　　杜克感受着那股力量，在自己的身体内四下流窜肆意奔走，冲撞着每一寸皮肤，似乎正与外面的月光交相呼应，躲避着船长尝试性的控制……
　　夏夜里微微有风，还有斑斑点点的月光洒在草坪上，洒在杜克周遭，不远处的草丛之间，虫鸣声此起彼伏，杜克的身体越来越热，呼吸间隔越来越长，鼻孔中喷吐出来的气体，在依旧有些炎热的夏天夜里形成一道白色的气雾，一时间虫鸣乍止，微风骤停，就连月光都仿佛突然开始凝结……
　　又不知过了多久，杜克的脸色由白变红，再由红变白，最后终于平复下来，杜克默默地睁开双眼，缓缓地站起身子，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试探性地朝着空气挥出一拳，听着隐隐传来的呼啸声，终于疑惑而又满意地笑了笑，低声自语道：“这就是暗劲么？听老酒鬼说得天花乱坠艰难无比，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杜克转身走进别墅，只留身后一地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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