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4．让我来试试

　　724．让我来试试
　　“朱世江，这样的顽抗是没用的，你已经被警察包围，肯定是跑不掉的；东山村也被大家围住了，你无路可走，现在只有释放人质、缴械投降才是你唯一的出路，千万不要再做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有一个声音通过警车的高音喇叭在向那栋两层小楼喊话，吐词清楚、声音洪亮、有一种文绉绉、慢条斯理的气势：“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说，有什么难处都可以谈，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政府不会对你的困难和苦衷坐视不管的，我们政府……”
　　“妈的，这是哪里请来的一个废物？到这样的紧要时刻，还敢这样胡说八道，明明是帮倒忙！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在叶茂林的那个房间里焦虑不安、像一头被关在铁笼里的雄狮一样转来转去的董胜开勃然大怒，冲着几个警察叫道：“去，叫那个家伙闭嘴！哪里好玩哪里去！我需要的是强硬态度、最后通牒！”
　　“别！”路茉莉轻声的在劝阻：“人家是副区长，对那个家伙喊喊话有什么不对的？不过就是官话多一点、架子大一点，废话多一点，不管怎样还可以拖延一点时间嘛。”
　　“我的路姐，现在都火上房了，还要什么拖延时间？得赶快找出解决问题的具体方案！”董胜开的嗓音很大，说出话来整个房间都会发出共振：“你是没有到那个爆炸现场看看，化工总厂的减压阀不见了，车间一片火海、到处浓烟滚滚，还有一座油库和加油站就在爆炸现场的隔壁，那才是最要命的！那里可是所有的人都在与时间赛跑，我今天才算真正的知道什么叫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争取时间就是为黄龙镇的父老兄弟去掉了一颗定时炸弹，消除了那个隐患，大力才会离开，人家今天可是新郎官！”
　　汪雯雯知道警长说的对。刑警、政府官员、当地领导和心理专家的轮番喊话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可是黄大军租住的那栋两层小楼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反应。透过望远镜进行观察，可以看见那个躲在一楼墙壁的拐角处的朱世江明显变得比开始的时候更加烦躁、更加凶狠，嘴里不知喃喃在说着什么，却有些神智不清、精神错乱的特征，甚至还可以看见他眼里那个绝望和疯狂的神情；黄大军依然在破口大骂，因为那个智障老婆的被害，他已经将自身的安危置之度外，如果不是被朱世江从身后勒住了脖子，如果不是无法动弹，他早就和那个男人拼命了。黄大军根本不顾朱世江的那把西瓜刀已经在他的脖子上拉出了几道口子，还是在叫骂着，试图激怒朱世江，让两个人同归于尽，在望远镜里可以明显的看得见黄大军脖子上那些血迹。
　　“董所。”在外人面前，路指从来都是这样称呼董盛开的：“武警的同志来了！”
　　“这就叫盼星星盼月亮，这就叫大旱之望云霓、这就叫危难时刻显身手。”董盛开的欢迎显得很急切、也很热情：“真得感谢你们的增援，我知道武警个个都是好身手，个个都是神枪手，对付这样的跳梁小丑不过是小菜一碟。”
　　赶来的是一个带戴着一杠三星肩章的中队干部，还带来了三名战士和两支阻击步枪。董盛开说得真诚、笑得开朗，可是在他的心里却有些担心，也有些不安：包括那个中队长在内，武警派来的几个人都显得太年轻，最大的不超过三十岁，最小的不过就是俗话所说的新兵蛋子，一看就是入伍不过半年。今天是国庆节，如果在街上碰见，警长一点也不感到意外，谁还没有个休闲时刻？可是这不是逛街，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由自在、无所顾忌；这也不同于上山打猎或者是靶场射击，就是没打中、就是索性脱了靶也无所谓，当然更不是杨坤唱的那种《无所谓》：“无所谓、无所谓，原谅这世间所有的不对，无所谓、我无所谓，何必让自己痛苦的轮回，我无所谓……”
　　这次的任务当然与无所谓的上街休闲、靶场打靶和上山打猎完全不能同日而语：朱世江已经接近疯狂，只知道自己把自己逼近了死胡同，只知道如果不是黄大军在他的手里，也许警察早就懒得和他费这么多的口舌，直接冲进去就可以解决战斗，可是现在不同，黄大军的生死存亡关系着化工总厂的大局、黄龙镇的大局，也关系着峡州国庆的大局，必须万无一失、必须一枪毙命，必须保证人质的绝对安全，必须让朱世江连后悔的机会也没有，更别说什么反抗了。
　　“实在对不起，我们想要澄清一个问题。”几个武警的指战员分别用望远镜和阻击步枪的瞄准器对那栋小楼和朱世江的动向进行了认真仔细地观察，又聚在一起小声的商议了一会儿，才由那个稍稍相对成熟一点的中队干部开始询问：“如果没能一枪毙命，或者将人质误伤，你们能第一时间冲进去实施救援吗？”
　　“不能！想都别想！”董胜开把人家的提议和考虑否定的干干净净：“犯罪嫌疑人的死活与我无关，可那个家伙如果不能一枪将他置其于死地，只要那个家伙手一拉，他手里的人质的气管就会被立刻割断，那就会导致我们的营救计划和美军当年的‘黑鹰行动’一样彻底失败，连补救的机会也没有！”
　　“实在对不起。”那个武警的上尉中队长显得有些为难：“真的不好意思，我们没想到会有这么困难，这个任务我们恐怕……”
　　“为什么？”如果不是舒云翔在后面将董胜开死死拉住，按照警花美人的估计，警长一定会和二十四号楼的老虎一样，扑到人家连长的身上去：“你们不都是兵吗？当兵的不都是打枪放炮、保卫祖国吗？现在正是因为情况复杂、任务紧急，才不得不请你们前来增援，大家再想想办法，无论如何还得请大家费心一下。”
　　“警长，不是我们不执行命令，而是我们的确是有些无能为力。”那个上尉中队长还是很有风度的在反问：“谁都知道警长的枪法不错，虽然谈不上百步穿杨，近距离的点射还是很不错的，上次在八一靶场打靶训练的成绩不也是优秀吗？”
　　“可这不同。”董胜开着急的叫了起来：“的确如此，在一般的时候我的确是能十拿九稳，可这却要求百分之百的准确，容不得半点闪失，更不能……”
　　“瞧瞧，警长，你都已经说服了你自己，我们也是同样的犹豫。”那个中队干部说的很有道理：“不瞒你说，说实话，我们对移动靶的射击记录一直不太好，这是个秘密，你是知道的，打靶和实战有区别，固定目标和移动靶更是天壤之别，这一点你也清楚。再说，全支队射击最好的那个班长上个星期被总队借到江城去了，说是要加强重点单位的保卫工作。”
　　董胜开喘着气，一句话也不说。
　　“其实最重要的就是现场没有射击角度！”那个中队长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们观察了很久，那个家伙恰好躲在一个射击的死角，周围又没有另一个射击的位置，这是第一个难点；另一个也是最大的，就是那个劫持者一直和那个人质紧紧的贴在一起，如果开枪，哪怕只是差之毫厘，只要他们有所移动，就极有可能伤及那名人质，而那名人质的重要性，部队的领导已经对我们说的很清楚，我们不能冒这么大的风险，这就是事实，所以我们无能为力。”
　　董胜开知道人家说的都是实话。
　　“董局。”汪雯雯的话永远都是那么平静、淡然：“让我来试试。”
　　“你？”虽然今天已经被这个冷艳的警花美人突然显现出来的、他所不了解和毫不知情的另一面弄得目瞪口呆，虽然不知所措的舒云翔已经从她那在窄窄的化工总厂的围墙上行走自如、飘飘欲仙的从三米多高的围墙上跳下来的功夫中，从她那杀气腾腾给俞老幺的那几记耳光的凶狠上、从她那顺手就是一枪，门外的一只大公鸡应声倒地的精准枪法上，已经知道这个女孩子的确不简单，的确很厉害，但还是在大惊失色的制止她的毛遂自荐：“雯雯，这不是闹着玩，也不是开玩笑，这是来真的，别胡说八道。”
　　“谁和你开玩笑？半个月前陪着你的大为哥和你的那些嫂嫂们在江城的一家射击馆玩了玩，我还是速射第一呢！而且手感很好，大为哥还说我才是神枪手呢。”汪雯雯白了大帅哥一眼，有了些得意，也颇有些自信地说：“况且，我以前……也接受过系统的射击训练，对移动靶的射击虽然比不上大为哥，可还是很有把握的。要不怎么办？难道让我们在这里干着急？等着朱世江放下刀、乖乖的投降的奇迹出现？告诉你，朱世江不是信男善女，绝不会放下屠刀的，时间长了，恐怕……”
　　“妈的，你看看我，怎么把我们的雯雯给忘记了呢？”董胜开拍着头笑了起来：“这才叫忙来忙去把人急糊涂了呢，这不是和我们峡州的土话说的一样，提着灯笼找火把吗？”
　　“我知道雯雯有这个能力，也知道你原来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以学习认真、技术过硬、反应迅速和思维敏捷而被器重的，不然不会……”路茉莉在与汪雯雯拥抱：“一个飒爽英姿的花木兰，一个弹无虚发的神枪手，大帅哥一定不知道的，瞧瞧他的那副模样就知道。这才叫‘寻常看不见，偶尔露峥嵘’呢！”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分头行动。”警长的决定总是当机立断，反应迅速：“我现在就到前面去做最后攻坚的部署，然后去对那个家伙喊话，无论如何也要麻醉他的思想、分散他的注意力，给雯雯创造条件。”
　　“这需要很精准的配合。”路茉莉沉吟了一下：“如果不能说服朱世江，就要想法激怒他，让他暴跳如雷，让他的部位多暴露一些，尽可能的帮雯雯掌握射击时机！”
　　“对于这次行动，我就不再说什么了。”董胜开很认真的看了警花美人一眼，决定做出的很快：“那就这样吧！雯雯，做好准备，准备射击！我现在出去给朱世江喊话，分散他的注意力，给你十分钟时间，有没有问题？”
　　“没有。”汪雯雯的回答简单明了：“我只要五分钟。”
　　“胜开哥，别听她的！”舒云翔有些急了：“这个大小姐平时随便说说也就算了，这可是真枪实弹，而且要求有十足的把握，雯雯根本不行的，你看……”
　　“怎么？”路茉莉有些奇怪的问着：“雯雯，云翔还不知道你以前的那些事？”
　　“二十四号楼的人都说他是个聪明透顶的人，可你们看他到底是不是个傻瓜蛋？”汪雯雯脸上掠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笑容：“他从来都没问过我，我干嘛要告诉他？”
　　“大帅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董胜开重重地拍了一下舒云翔的肩膀：“别人倒无所谓，可是天天跟你在一个屋里生活的人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底细，是不是有些太说不过去了？你就不怕睡在你身边的是一个美女间谍？或者是一个冷面杀手？”
　　“路姐。”汪雯雯不干了：“你看胜开哥说的些什么话？”
　　“算了，别管他说什么，你们这一对金童玉女迟早还不是那么回事？”路茉莉抿着嘴笑着说：“警长说的没错，不是说爱情也是一种动力吗？”
　　“那就这样了，我现在就去喊话，给雯雯创造条件，从喊话开始进入战斗状态。”董胜开转身离开之前，对汪雯雯嘱咐道：“雯雯，就看你的了！记住，大胆、谨慎、抓紧时机、坚决果断，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言放弃。这里就全靠你了，给你十分钟，不管听没听见枪声，十分钟以后我就要冲进去，再耽误不得了。”
　　“路姐，这里需要绝对安静，我也需要保持良好的状态。”警花美人在要求着：“除了云翔，请把屋里所有的人都请出去。”
　　一屋的人走得飞快。
　　所有的人都相信这个女警是个冷艳的美女，都相信这个冷艳的美女高不可攀，都相信这个女孩子撒娇的样子一定很好看，可就没有人相信这样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女孩会是一个冷面杀手，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而且弹无虚发、一枪毙命，舒云翔当然也不相信，打死他也不相信。那首歌是这样唱的：“我不相信风里只有吹散的黑发，我不相信雨里只有流泪的脸颊，我不相信真诚的心灵只能孤独的表达，我不相信付诸的爱会永远浪迹在天涯……”
　　“好好想一想？人家武警成天在训练场摸爬滚打都不敢尝试，警长的枪法大家都知道，都承认没有十足的把握，你有多大能耐，居然敢答应下这件事，你知不知道这不允许出半点纰漏的？”舒云翔的担心在增加：“知不知道那不仅关系着人质的安全，也关系着大为哥、大力哥、胜开哥的安危？没有金刚钻，就别揽这个瓷器活！”
　　“坏蛋、流氓、无赖！”汪雯雯不高兴了，撅着那红润的樱唇在气冲冲的说着：“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知不知道人家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
　　“所以说我还是离你远一点，我真的不知道你原来是干什么、干过什么，真的不知道你原来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么大的能耐。”舒云翔有些心虚，想趁机溜走：“不知道汪警官把我留在这里想要我干什么？”
　　“人家不是说有些忐忑不安吗？”汪雯雯还是很会命令人的：“知道你唱歌很好听，南正十雄可是公认的第一！就给我唱几句龚琳娜的那首网络神曲吧。”
　　“你这不是勉为其难吗？你这不是要人难堪吗？”只是看一眼汪雯雯那期待的眼神，大帅哥就不得不给她唱那首谁也听不懂、想不明白的《忐忑》：“呔卟啲呔卟啲呔卟啲呔卟啲，呀儿咿儿呦，呔卟啲呔卟啲呔卟啲呔卟啲，呔卟啲呔咿呦，呔哈啦哈啦哈啦哈哩哈啦哈啦哩哈啦哈啦哩，呀咿呀咿呦……”
　　“太好了，我就喜欢看你这样狼狈不堪的样子，有趣极了。”警花美人把大帅哥拉到一个外人看不见的地方，将自己温暖而红润的嘴唇贴在了舒云翔的大嘴上：“云翔哥哥，有你在我的身边，我就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
　　“做做好事行不行？”舒云翔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你明不明白，你只有一次扳动扳机的机会，也就是说如果一发不中……”
　　“闭上你的乌鸦嘴！”汪雯雯在用自己的贝齿咬着舒云翔的嘴唇：“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决战的前夕，是关键的时候，只能说好听的吉利话。”
　　“我依你。”舒云翔当然知道利害关系，纠正的很快：“你想听什么话？”
　　“这可是你说的？”警花美人的脸上有了一些红晕，也有了一些羞怯的意思：“你就没想一想，你都和人家做了男女之间的那件事了，可还没有对人家说过那三个字！”
　　“我想澄清一下。”舒云翔在争辩着：“我们那只能算是彩排！”
　　“彩排？如果不是大力哥的电话，你早就把人家……那个了！把人家按得死死的、扒得光光的，那就是事实了！那就是铁证如山！”汪雯雯一点也不让步：“所以，你就得在我现在做那个容不得半点纰漏的事情以前对我说那三个字！”
　　大帅哥在装糊涂：“那三个字是哪三个字？”
　　汪雯雯一下子就蹦起来了：“你知道的。”
　　“我爱你。”舒云翔不敢再耽搁下去，急急的说了出来：“其实我的心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天说人家是司马昭之心，可是这句话说出来的确很肉麻的……”
　　舒云翔的大嘴居然能被汪雯雯那样的樱桃小嘴封的严严实实的，这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