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0．她不属于这个圈子

　　550．她不属于这个圈子
　　那件事情本来一切到此结束，可是那个当时正在当税务所长的镇果果的爸爸却在董胜开放学的路上坚决的拦住了他，抽着烟、黑沉着脸，大檐帽下的眼睛里全是血丝，旁边还跟着那个眼睛依然红肿、脸色也有些红红的女学生。
　　"你姓董对吧？"镇果果爸爸的话很简练："我有事找你。"
　　"有事？"董胜开一下子傻了眼："您有什么事？"
　　人家不回答，领着这个中学生一直向前走。从一马路转弯，很容易就到了那时候刚刚初具规模的滨江公园。税务所长站住了脚。
　　"叔叔。"董胜开心里有些打鼓，停下来急急忙忙地进行声明："那件事不是**的，真的，我是从那里路过，听见她喊救……"
　　镇果果的爸爸也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不过声音很低，低得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说实话，那个家伙是不是你给弄死的？"
　　那个税务所的所长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可是董胜开懂得他话里的意思，连连摇头："那些家伙跑了以后，我……和她后来就……一起走了。"
　　"就你一个人吗？"镇果果的爸爸是个官员，脸色很严肃，而且眼光很尖锐："除了你，还有人知道那天晚上这件事吗？"
　　董胜开还是犹豫了一下，他偷偷的看了那个神情显得很悲哀、眼睛一直望着地下的女孩子一眼，决定还是不说出自己那个朋友的名字，再说和尚也警告过他，那种事知道的人越多女孩子越丑，知道的人当然越少越好，尤其是在一所学校里，就更不要扩大化。他就说道："就我一个人知道。"
　　"那就好。"所长像是放下了一副重担似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低声的嘱咐他："女孩子的名誉要紧，女孩子还是个学生。知道吗？"
　　董胜开连连点头，这是肯定的，南正街的人做好事从来不图回报，也不想扬名立万，不过就是随手而已，再说那本来也不是什么值得显耀的事，如果自己一个人，说不定就会寡不敌众，况且还看了人家女孩子***的身子，自己至今都有些心惊肉跳的。当时如果不是张广福碰巧路过、赶来增援，鹿死谁手还说不定，最后胜负还难以预料呢，就更没有说出去的可能了。
　　"这样吧，"镇果果的爸爸说道："你们互相认识一下吧，这是我的女儿镇果果，也是你们学校高二的女生。"
　　"我们见过。"董胜开咕噜着回答："她是二一班的数学课代表。"
　　"你以为我没看见过你吗？昨天晚上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女孩子的声音很低："你是五班的，人家都叫你是警长。"
　　"那就好。"镇果果的爸爸很喜欢说这样一个词，接着说出了一个令董胜开吃惊的决定："我知道你是南正街的董胜开，也很有一把力气，以后就由你在晚自习以后送她回家。"
　　这个南正街的男孩子一下子根本没有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接受这样的任务，呆呆的望着那个税务所的所长发愣。陈仁丰唱过一首歌，不知大家听过没有："幸福的意外太快我像个**发呆，才发现公主和王子的梦已不存在。幸福的意外太快快的来不及去猜，我不明白三个人一个故事太奇怪……"
　　"不明白吗？两个人拉拉手就明白了。"镇果果的爸爸强行将镇果果的小手塞在了董胜开的手里，看得出女孩子有些含羞，也肯定有些不愿意，可是依然顺从的服从了父亲的意愿："这样不是很好吗？"
　　"叔叔，我会照你说的那样做的。"董胜开有些发晕："可是……"
　　"爸爸。"那个镇果果也在声明："我不……"
　　"都给我住嘴。"那个大所长拦住了两个高中生想说出的话，接着说出了一个差点把这个男孩子吓坏的决定："董胜开，从现在起我就把女儿交给你了，你就是她的男朋友了！"
　　前面一个决定并没有引起什么样的轰动，南正街这样的事多着呢，田坚强和袁小俐、杨德明和杨秋燕，还有不少这样你情我愿的护花使者，不足为奇。可是后一条消息就有些出人意料了。
　　且不说南正街与二道巷子孩子们因为打群架结下的那些仇恨，就说人家是税务所长的千金小姐，凭什么给一个守趸船的水手的儿子当女朋友，再说镇果果长得也不错，不是没有人要的傻大姐，想起来就新鲜，也就有了一个中国人娶了一个日本媳妇的自豪感。于是大家就要董胜开把那个女孩子带回来看看，可是镇果果坚决不踏进南正街一步，理由是"丢不起那个人。"
　　这句话被那个人高马大的老实的男孩子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自己的朋友和家人，一天之内就传遍了那条正处在破旧和衰败中的南正街，大家就有些义愤填膺了。南正街的首富*庆丰见面就给了董胜开一巴掌："妈的，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有一个当官的老子吗？去，告诉那个**姐，我们南正街不要她这样势利的媳妇！"
　　"就是。"田大妈也表示赞同："穷也要有自己的骨气！凭着我们警长的这副身板，这样的长相还怕找不到女孩子？"
　　"人家只是说女朋友，又没有说以后非得嫁给胜开，人家家长这样做肯定也是有些苦衷的嘛。"开小店的杨大爹叹了一口气，看着秋天的落叶打着旋无声的落到了那些**的青石板上："不过这么一来，那个女孩子在南正街恐怕就抬不起头来了，南正街也不是好惹的，每个人都得有个尊严。"
　　袁小俐和杨秋燕都是那所学校的学生，其中人家杨秋燕还是公认的校花，自然都认识那个眼睛长在额头上的税务所所长的女儿，当然还是特意去看过那个学习一般、表现一般的镇果果，回来的反应就是："长相一般，属于中等偏下，就是肤色有点白，还有些***的。听说人家早就有男朋友，就是那个二道巷子的赵江波，听说双方家长早就都同意，可是为什么突然会看上了我们的胜开呢？"
　　那是一个秘密，一般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秘密，一个只属于董胜开和镇果果的秘密，当然不能告诉那些女孩子。
　　南正十雄当然也会用各种理由当仁不让的先后会去拜访过那个出身高贵的女孩子，也带回来各种各样的观感。杨德明说得很实在，两个字--一般；文学清说的三个字--一般般；王大力说的四个字--感觉不好；张广福也说的四个字，不过有些模棱两可--无可奉告；说五个字的是程耀东--不是一路人；说六个字的是直爽的马长喜--反正看不顺眼；田坚强说的是七个字--不是南正街的人；说的最多的就是*啸天了："当女朋友勉强可以，当南正街的媳妇就不合适了。"
　　镇果果当然也知道南正街的人对她的表现极不满意，可是她从来都不在乎，她本来就对南正街的那些人没有一点好感，做梦也不会想到会和南正街有任何关系，要不是因为出了那件丑事，为了感谢、更为了封口，才使得自己的爸爸做出了那么痛苦的决定，也才使自己成了那个粗***的女朋友。
　　镇果果当然也知道董胜开的生活圈子，也就是那个南正十雄对她不满意，她同样不在乎，董胜开很快就去当兵了，回来以后又当了警察，再就是成了真正的警长，她也与那条街没有任何关系。她和警长的第一次**接触就是在自己的闺房里，那也是她不得不做的事；他们结婚的新房就在她所在的税务分局的宿舍楼里，与天官牌坊后面的二十四号楼整整隔了大半个峡州城，几乎和那些南正街的人没有任何来往。
　　他们的小女儿也和那座天官牌坊没有关系，和那座庞大的、像大杂院的二十四号楼没有关系，警长当然会在休息的时候带着自己的女儿去那栋大楼去玩，也想让自己的宝贝女儿成为四大天王似的人物，可是女儿一到那里就哭个不停，四大天王还是表现得很友好，把自己好吃的、好玩的全都拿出来，可是人家还是哭。
　　老虎不喜**哭的女孩，走过来用鼻子闻了一下小女孩的脸，那是表示亲近，如果是小猪，恐怕早就和老虎玩**游戏了。可是警长的女儿就哭得把嗓子都快哭嘶哑了，就只好不欢而散。大帅哥是孩子王，可是说出来的话气死人："胜开哥，不是说女儿随父吗？我总觉得这个丫头怎么一点也不像你？"
　　镇果果很少有时间和南正街的这帮人这样坐在一起，更很少和这帮在她眼里显得很庸俗、显得缺乏教养的人在这样的场合集体露面，虽然当年的那些南正街的孩子中间出现过不少声名显赫的大人物，可是与她无关。
　　如果不是因为董胜开在黄*分局一时赶不回来，如果不是董胜开在电话里再三给她说了很多的好话，要不是他们现在虽然早就很少有夫妻之实，可是还有夫妻之名，在外人眼里，她还是警长的老婆，她才懒得到这里来出头露面呢，她的事多着呢，她的生活充满阳光呢，她的好心情在别的地方呢。
　　她对这里的一切一点兴趣都没有，当然绷着脸、一点笑容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