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0．为什么不呢

　　450．为什么不呢
　　三四十多年前的大学与现在相比不仅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有着天壤之别，当时的学校既没有扩招、也还没有一切向钱看，更没有现在那些越来越少的政府投入，没有假文凭，也没有假论文，那些讲师、教授当然也没有现在这么多的副业，只好认真的写论文、做学问，把知识传授给学生。
　　而那些学生也是些抱着"振兴中华"、"人生难得几回搏"的雄心壮志而奋发学习的，加上又是分数面前人人平等，毕业以后也没有就业之忧，自然也没有现在这样的人蛇混杂；大家都在如饥似渴的抓紧时间学习，当然学习环境也没有现在这样的制度松散和纪律散漫。那个时候大家都是唱着关贵敏的那首很激昂的歌："青春啊青春，美丽的时光，比那彩霞还要鲜艳，比那玫瑰更加芬芳……"
　　那个时候刚刚拨乱反正，刚刚从十年**的浩劫里摆*出来，人心振奋、气象万千，加上三十几年的社会主义教育和毛**思想的普及，人们的精神状态是历史上最好的时期之一，加上还没有改革开放，还没有失业和下岗，还没有黄赌毒，还没有外国资本蜂拥而入，社会还是一片太平，也就到处充满阳光。
　　那个时候，五一节有劳动竞赛，十一节有国庆游行，一年上头热闹得很，不像现在，五一节就是大家一起在家里吃喝玩乐、醉生梦死，或者打打麻将、玩玩电脑游戏；到了十一节，连已经破了洞、褪了色的五星红旗都懒得换一下，就开始准备全家人出门旅游，连老外都讽刺说这也是中国特色。
　　那个时候，为了植树造林、绿化祖国，每当春暖花开的时候，团市委就会组织大学生参加这项"功在千秋、利在当代"的公益活动，就会有好几所大学的好几千大学生凑在一起用人海战术主攻一座山头，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半天时间，光秃秃的山头就先是布满了鱼鳞坑，转眼就变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小树苗，看上去还是很壮观的，不像现在年年吹牛绿化的面积，可是到处都是一片光秃秃的山头。
　　那个时候植树造林还是很务实的，既是义务劳动，又等于是一次春游，同学们参加的积极性也很高，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年轻人的笑声，到处都是年轻人的身影。现在也一样，还得一人发一*小红帽，叫做志愿者，还有面包和饮用水，如果是机关事业干部，也许还得组织地方进餐，找个风景区就近游玩，只是山头总不见绿色，数字倒是翻了多少番，以至于林业部都不相信下面的统计数据，而改成全球定位的GBS。
　　那个时候，有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在休息的时候，看见一个高个子的女生挑着一担水摇摇晃晃的上山来了，很柔弱、很苗条、气*吁吁、还有些跌跌撞撞，累得半死，水也泼了大半，就有了些怜悯之心，也有了些恻隐之意，就跑下来接过那个女生的扁担，帮着她把那担浇灌树苗用的水挑上了山*。
　　"我连声称谢，从心底真的很感谢他，那个时候我们根本还不认识呢。"崔姨在给*啸天和她的女儿回忆当年的往事："我至今还记得他冲着我笑了笑，回答得很豪爽、也很自然，他说他们挑惯了的。他说他们南正街的男孩子从小就帮着家里从长江里挑水，我至今还记得，他说挑一担水从他的家乡那长长的、如同天梯般的青石板铺成的阶梯爬起来比这可难多了。‘"
　　书生突然一下子愣住了，也就是唐晓说的那种"傻掉了。"
　　唐晓很喜欢自己母亲在年轻的时候与那个年轻男子以这样邂逅的方式开头，一个意外的原因就是一个美好的开始，她不就是这样才和*啸天相识的吗？
　　凤凰美人在餐桌下找到了*家大少的手，软软的握着书生的手指，感觉很舒适，这个男人在那个傻里傻气、笨头笨脑的表面下面有一个坚定不移、热心快肠、与人为善，还有些喜欢她的心。凤凰美人扬起毛茸茸的眼帘，却看见那个*大少爷不知为什么微微皱着眉头，呆呆的端着酒杯却不喝酒，似乎在记忆里努力搜索着什么，和崔姨一起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们的第二次见面是在一个月以后的一个周末的中午，那是在一个公交站台上。"崔姨的回忆使得两个年轻人都似乎清晰的看见那个显得高大而有些清秀的大学男生走出武胜路的那家新华书店，刚刚站到公交站台上，就有人碰了他一下。侧脸望去，一张瓜子脸、肤色**、长得很漂亮的眼睛，他认出了那个在植树的山上摇摇晃晃挑着一担水的柔弱、高挑个子的女孩，就笑了笑："你好，又见面了。"
　　那个在植树节的山上第一次见到的女孩子上次是气*吁吁、脸涨得通红，这一次却是一张苍白的脸，还有些痛苦的、甚至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急急的在问："同学，你带钱了吗？"
　　"当然。"男孩子肯定误解了这个女孩子的意思："要乘车吗？不要紧的，我有公交卡，你上车，我帮你刷一下不就行了？"
　　女孩就更急了："零钱！快一点，我只要五角钱！"
　　男生有些迷惑不解地从自己裤袋里掏出了一大把硬币，女生飞快的从中检出了一枚，把手中抱着的一大摞刚买的书和自己的一个女式提包一股脑的全都塞在他的怀里，转身向不远处的一座公厕慌慌张张的跑去，他这才恍然大悟，才忍俊不禁，才明白这个好看的女生为什么会说"快。"
　　后来，两个人熟识了，也有了更深层次的交往以后，那个男生不止一次的嘲笑过女生当时的慌乱："真笨，随便在哪里买张报纸不就有了零钱吗？要不，索性把钱扔给公厕管理员，让他给你找零不就得了！这么聪明的美眉居然在内急面前脑筋短路，慌不择路，也是笨的出奇呢！"
　　"不是叫做当局者迷嘛。"女孩子倒一点也不生气，红着脸，给那个大学男生递了个羞答答的媚眼："那你这个家伙不就没有机会了吗？"
　　"天下还有这样巧的事。"唐晓笑着在说："那个男生也叫做好人有好报，挑了一担水，再只花了五角钱就把妈妈给俘虏了。"
　　"刁蛮丫头，那不是一担水和五角钱的事，那是全部故事的开始。"*啸天很有把握的在说："那就是一种机遇，也就是一种巧合，世间上有很多的事情就是如此，要不为什么说‘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我好好想过了，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好象是你这个家伙特意设计的。"唐晓开始蛮不讲理："我是属于上当受骗。"
　　书生很蛮横的给了她一巴掌，虽然不重，但也足以命令她闭住了**。凤凰美人虽然有些不快，却也自觉的不再发表自己的看法。
　　"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崔姨没有理会两个晚辈之间的举动，她完全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里："人家就在那里等着我。"
　　那个时候，为了表示对这个高大个子男生的感谢之情，女生请他在路边小店里吃了一碗牛肉面，临分手的时候还给他留下了自己女生寝室的电话号码。有来无往非礼也，男生就找了个机会把女生也叫了出来，找了家鱼馆请她吃了顿酸菜鱼，只是对江城这里厨师做的武昌鱼的味道有些遗憾，有些不满意，他还是喜欢自己家乡的长江肥鱼，说的眉飞色舞、栩栩如生、活*活现："我家乡可有一道名菜，河水煮活鱼。几片姜、一勺盐、往锅里扔一条活蹦乱跳的长江肥鱼，一会儿就好了。那鱼汤鲜的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也忘不了！"
　　那个文静的女生对此却不敢苟同，这位来自江南水乡的女孩子可是从小吃着鱼虾长大的，什么样的味道没有尝过？
　　"那有什么问题？"这个来自科技大学的男生虽然在极力为自己家乡的美味佳肴辩解，却说的很轻巧："有机会我请你到我家乡去吃一顿就是了。你不知道，坐在临江的鱼馆里，江风扑面、江景迷人、鱼味鲜美、夕阳西下，那才叫做享受呢！"
　　"你胡说些什么？"那个医学院的女生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人家是你的什么人，就这么跟着你回家去？"
　　"随便你怎么说。"他很认真的望了她一眼，很开朗的笑了笑："刚刚认识，谁知道以后的发展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其实在那个时候两个人心里都早已明白，就是有了这一来一往的对白，两个人的关系就从此奠定了基础。不承认不行，欺骗自己也不行，就和丁薇的一首歌唱的那样："为了证明曾经说话算数，我把生命当作定情礼物，爱的辛苦,却也幸福，你的伤痛连着我的筋骨，就算世界已经到了绝处，谁也不许将谁丢在半路……"
　　那个男生当然还是很认真的去攻读他的科技大学，他当时所学的专业可是若干年以后最时髦的电子信息，那个男生只是会在一些快到周末的时候给那个女生打个电话，自称是女生的哥哥，这是他们约定好的；女生也还是在医学院里努力的掌握着医学知识，她以后会是一个很出色的口腔医生，只是每到周末总会从女生寝室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人感到奇怪，大家都一样。
　　他们已经成了恋人，成了无话不说的男女朋友，成了共度周末的情侣，可是彼此却有一个奇怪的约定，从不出现在对方的校园里，也从不让自己的同学和好友知道他们的邂逅，所有一切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充分的让对方拥有自己的**空间，不过就是出门上街的一个同伴。"崔姨凄然一笑："其实是我要求这样做的，他连问都没问一下就同意了，还说我的决定一定是有理由的，谁知道后来……"
　　两个人的感情很纯洁，很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对方，不过是在周末找个地方见见面，看看电影、逛逛街、吃吃饭、跳跳舞，把自己一个星期以来的学习、生活和思想全都告诉给对方，也听听对方的故事。大不了就是在散步的时候会小心谨慎的牵着对方的手，找个江滩坐坐，男生慢慢的敢于用手搂住女生的腰了，女生在晚上分别的时候也会用**轻轻的碰碰男生的脸颊。
　　到了第二年春天的一个周末，两个人还跑到离这座省城不远处的一个叫做木兰山的风景区去好好的玩过一次。夕阳西下的时候，男生搂着女孩子的身体，望着暮色苍茫的湖光山色，就有了些遗憾："要是能住下来，看看晚霞片片、倦鸟归林、渔歌唱晚、月上柳枝头的景象该有多好。"
　　女生的回答很轻，轻的几乎听不清楚："为什么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