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弹道

　　379．弹道
　　那个怀远哥纯粹就是另一个活**的龙啸天。也是带着厚厚的近视眼镜，也是一副书生模样，也是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穿得松松散散的，说话也是颠三倒四、乱七八糟的，也是有些书**意气。加上不修边幅，即使是那天在小院里第一次见面还穿着军裤，但那个年轻男人绝对不像是个当兵的。加上身体又长得有些单薄，个子虽然高高的，也长得有些帅气，却像根电线杆，或者像根豆芽菜。
　　"他哪有一点当兵的样子？"小仙女对她的*妈抱怨着："您当然见过我们家的三叔，又高又壮、硬朗而又坚毅，一拳下去就没人能吃得消，那才叫站如松、坐如钟。人家才真正的当过特种兵，就是几个人一起上我三叔完全不在话下。加上弹无虚发、办事果断、勇猛顽强、人又长得硬朗潇洒，当得官、做得生意、朋友遍天下，那才叫当兵的呢！"
　　"并不是那种彪形大汉才是当兵的。"周怀远虽然口舌笨拙，却在据理力争："各军兵种不同，还有职务、工作性质……"
　　"打住，打住！"小仙女根本不让他结结巴巴的把话讲完："你看看你像解放军吗？完全是那些国民党杂牌军被打败的逃兵！怀远哥？没什么印象！用我们峡州话来说，就是洗了脚早点睡，哪里好玩上哪里去吧。"
　　小院的所有的人都笑得不可收拾了。
　　不过即使是在那座小院里呆了半天，到吃午饭的时候王美珠还是不相信这个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眼睛都不敢望她一眼的瘦瘦的男人会是十年前那个牵着她的手去玩耍、会给她买雪糕吃、会对她百般呵护、逆来顺受，而且生动活泼的那个怀远哥，更不相信这个喜欢埋头琢磨、低头看书，还有些沉默寡言的小白脸会是一个扛着一条杠四颗星的解放军大尉。
　　"当兵的。"王美珠决定还是用这样的称呼来叫他："就算你是军人，就算你是老兵，可是你不是在国外已经晃荡了这么多年吗？如果不是凭着校长伯伯的面子，人家才不会给你这样高的军衔呢。"
　　"丫头。"校长一直这样称呼小仙女，还在用筷子敲着她的头："这可别乱说，人家是科技人员，出国也是人家部队派遣的，军衔是根据军龄长短、技术职称，还有贡献大小评定的，再说我又不管部队。"
　　"是吗？这倒有些意思。"王美珠一边给她的*妈夹菜，一边继续问着埋头吃饭的周怀远："当兵的，用着部队的钱，拿着国家的外汇，跑到国外周游列国，一去就是这么多年，一定有所斩获吧？学的是什么？"
　　"对不起，那不叫周游列国，而是为了深造和学习换了几个研究机构罢了。再说欧洲的那些国家也就是我们这个省差不多大的一块地方，开车不知不觉就到国外了。"他还是无法抵挡这个女孩子咄咄逼人的质问，回答的很简单："当然，说来也惭愧，不过就是读了一个博士。"
　　"博士？"小仙女心里多少有了些惊讶，知道那些西欧的先进国家的学位评定可是比国内严格得多，部队公派的，而且一去若*年，肯定是货真价实，不会像国内的博士文凭这样和手纸的价值差不多。就有了几分重视，却在表面上依然不以为然："只怕是混了张文凭回来吧？说说看，学的是什么？"
　　他只回答了两个字："弹道。"
　　"瞧瞧，当兵的，出国混了这么多年，就学了一些这个？别这样神气十足了，我还以为是导弹呢。"王美珠**嘴有些鄙视这个文绉绉的大男孩："不过就是画一条抛物线，有什么难的，谁不会画？"
　　校长和她的*妈就笑得乐不可支，她就有些不高兴了，索性连饭也不吃了："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吗？凭什么要卫护他？"
　　"美珠妹妹，你说的没错。"那个和龙啸天一样有些傻气的书生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只不过研究的范畴和角度比一般的抛物线复杂得多，也有极大的差异而已，说也说不太清楚的。"
　　"别以为像你这样在国外喝了几年洋墨水、吃了几年洋面包回来了就可以耀武扬威、老子天下第一了，就忘记自己是中国人了。"她越发生气了："咱们国家像你这样的人多的是，弹道？有什么了不起？比得上人家钱学森吗？比得上人家王选吗？比得上人家袁隆平吗？"
　　"可不是的。"周怀远还是很谦虚的，对她的嘲讽毫不在意："但是和我这样研究同一个课题的全国也不过十几个，的确是太少了一点。"
　　小仙女就知道这个有些书生意气、有些笨手笨脚、有些好脾气、有些像女孩子一般腼腆、瘦瘦的怀远哥的确是有些真材实料的。
　　王美珠心情有些不高兴的回到了自己的家里的时候，父母都在，漂亮的婶婶和她的那个胖胖的妹妹也在，还没转眼，**就被人打了一巴掌，不用回头就知道四叔也来了，除了他这个小叔世界上没人敢碰小仙女一根汗毛。婶婶昨天就进行了通报，王大力这个县委书记是到京城来跑一个扶贫项目的。
　　她就故作姿态的哎哟叫了一声，马上就高兴了起来，很霸道的一下就倒在了小叔的怀里，撒*的**着自己的**，嗲声嗲气的说道："还是四叔好，受人拥戴、与人为善、为官正直、替民办事、为人爽快、能说会道、锐意进取。还长得一表人才，广交天下朋友，怪不得和那首歌里唱的那样，能抱得美人归呢。"
　　"姐姐，我们那里的人都说我们王家都是美人。我妈妈是大美人，我的姐姐也是个**人。"王丽珠正在首长的怀里蹦蹦跳跳："还有我三伯伯的家里的那些妈妈，也是一些大美人。……大妈妈，那个词是怎么说的？"
　　"小宝贝。"赵敏笑着回答："美女如云。"
　　"我妹妹也是个**女呢。"小仙女在眉开眼笑的回答："我师傅爷爷说过，什么叫女大十八变，小猪以后也会变的如花似玉呢。"
　　"酸！酸掉牙了！自家姐妹互相吹捧，大**女互相恭维，是不是有些自吹自擂的感觉？王家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些会拍马屁的家伙？"王大力在她的**轻轻的又打了一下，笑嘻嘻的问道："小仙女，是不是又到你*妈那里撒*去了？对你的怀远哥的第一印象如何？"
　　"不会吧？小叔又不是我师傅爷爷，不会天知地知吧？"王美珠一骨碌从王大力的身上爬了起来："您是怎么知道那个当兵的回来了的？"
　　"真笨！"她妈妈在回答着："你的怀远哥刚刚打过电话，说是晚上要过来拜访你爸爸和你四叔呢。"
　　"有什么可拜访的？这么多年不见，变得完全认不出来了。既不像*妈那样好看，也不像校长伯伯那样聪明，不过就是龙叔那样的书**，还有些傻气，长得像那些胡同里竖着的电线杆子。"她又倒在了自己的四叔的怀里，大大的杏眼一闪一闪的："虽然名义上是个当兵的，而且是出国留学，可是在国外却不不好好学习，沾花惹草，反而带回来一个黑皮肤的非洲黑人，乍一看简直把人都给吓坏了。"
　　"不会吧？"首长首先表示了怀疑："怀远不是在西欧留学吗？英国、法国、意大利和瑞士，还有德国，那里哪来的什么黑人？"
　　"老爸，您老土了吧？少见多怪吧？"小仙女脸不改*心不跳的回答："您不是还去过那些国家吗？欧洲也有不少的非洲后裔。您见了就会知道的。"
　　"反正我有些不喜欢黑人，也有些想退避三舍。"赵敏在对朴顺珠说着："我可不喜欢和一个长的像焦炭一般的女人呆在一个屋檐下。"
　　"姐姐，这话可打击一**了。"朴顺珠在轻轻的提醒她："按照你的说法，我也是一个异邦人呢。"
　　"那不同的。你也是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咱们是同种同宗的。"赵敏搂住了韩国美人的**，笑嘻嘻地说："再说我们不是好姐妹吗？"
　　"黑人又怎么了？你们这是种族歧视，人家不过就是肤*和我们不同罢了。"首长在表达自己的观点："要记住人类的祖先全都是从非洲走出来的，要记住中国当年可是让这些黑兄弟抬进的联合国，这可是划时代的大事，人家很淳朴，也很友善，也是知恩图报的。"
　　小仙女才不会在自己家里等着那个戴眼镜的周博士呢，不是还有那个天大的谎言吗？吃过晚饭她就拉着自己的妹妹到首都剧场去看濮存昕主演的话剧《李白》。王美珠很喜欢那个大男人塑造的**倜傥、感情充沛的唐代大诗人。小仙女几乎看过这个名演员演出的所有话剧，而且固执地认为这个男人就是属于话剧舞台的，只有在首都剧场里，才能感受到这个天才演员的人格魅力和表演天赋。
　　她的小叔王大力也喜欢濮存昕的表演，也喜欢看话剧，可惜就是工作太忙，没有时间坐下来静静的欣赏，于是王美珠就会对自己的妹妹进行话剧启蒙教育。王丽珠很喜欢出游，台上有人表演，表演的是什么倒不太关心，只要有一包爆米花、一大杯可乐，最好还有几块德芙巧克力，小猪就是最乖的小丫头。
　　两姐妹回家的时候，正好赶上朴顺珠煮好了宵夜的小馄饨，小仙女和小猪就欢天喜地、大呼小叫的直接扑到餐桌上来了。
　　"我最喜欢婶婶来，每天的夜宵不重样，又香又好吃。"她抢过了自己妈妈的那一碗就开始和小猪分而食之："怀远哥来过了吗？"
　　"当然来过了，还问起你们两姐妹呢。"首长一边吃着一边回答："不过人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不学无术，人家是博士，说话也是蛮有头绪的，说起自己的科研课题也是头头是道，看得出来人家是一个彬彬君子。什么呆头呆脑？有文化的人都有些这样或者那样的毛病，科学家个个都是如此。"
　　"不过你的怀远哥的那个女朋友倒是很不错的。"王大力在翻看着一份文件，随口答道："人家的女朋友根本不是什么非洲的黑人，人家是来自瑞典的金发美女，一口的京片子说的那才叫地道，又大方又漂亮，还很有礼貌。幸好你们两姐妹不在，不然的话，就真的把我们的小仙女也比下去了。"
　　王美珠丢下汤勺就跑，又骑着她的那辆捷安特电动踏板车穿过夜幕下的京城的大街小巷，又来到东城区的那条宁静的胡同，又敲开了那扇紧闭的红漆大门，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了院子里。看样子校长也刚刚回来，和几个部下坐在院子里的圆桌说着什么，周怀远正在给他们端来夜宵，却是南方的醪糟鸡蛋。当然看见了她的*妈，也看见了不少的熟人，却没有看见她最想看见的人。
　　"*妈，人呢？"她有些感到奇怪，还在四下打量："我小叔说的怀远哥带回来的那个瑞典的金发美女呢？"
　　话刚出口，院子里就响起了一阵大笑，她就知道上当受骗了，而且是自己自觉自愿地钻进这个圈套里来的。这种方法只有她的四叔才想得出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从小就知道，她永远都不是王大力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