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 往日之爱，往日之恨

　　并不在意楚泽的指责，现在对于凤啸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楚泽还活着！
　　她的脸上带着一抹微笑，似乎那布满了铁刺的网是春日里最美丽的花藤，禁锢着她的镣铐是年少时的水袖扬纱：“楚泽，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没有杀了周雅兰www.shukeba.com。”
　　看着她脸上的癫狂，楚泽便也明白了，她已经疯了。收起纸笔，楚泽再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保重就好。
　　而凤啸也拿下了那紧紧抓在网刺上的手，扬着满手的献血，对着楚泽挥了挥：“犹记得当初见你的第一面，我仍年少，你却已然意气风发。你说‘凤啸，我们建立一个门派可好？’，我便背弃父亲，执意随你远走。”
　　她的脸上挂着笑意，眼中朦胧悠远：“那年的开得正好，我说楚泽，我要嫁给你!你说等我们的门派建立之后，你带我回来寻我的父亲，我们终究，要回归这片故土，所以你给他起名‘落叶归’。”
　　眼眶渐渐模糊，视线中的那人已转身，却与当初年少的楚泽重重相叠：“楚泽，当初并肩作战，我就在你的眼前。你未碰我，你告诉我你要娶别人了，你让我远走，让我追寻。”
　　她已经陷入回忆的梦境，只顾着自己的痛苦：“可直到我入了这天牢之前，还在为你守身如玉！我怎可让那样一个女人，让那样一个女人的女儿，陪伴你左右，毁了你的一生呢？”
　　凤啸的眸子里，带着对周雅兰的恨意，那恨意之下，却喷薄着无止境的爱：“楚泽，就算还有下辈子，我凤啸也要追随你，直到天涯海角，直到……这世界上，就剩我们二人！”
　　当回忆的光晕从她的眼前消散，她面对的，不过是一座冰冷而空荡的牢房。眼前日思夜想的身影，早就在她絮絮不停的话语里，转身离开。凤啸的泪冰冷而绝望，她知道，她从未得到过那个男人，也再也得不到那个男人了！
　　“啊——”可是她不愿相信，那个她爱了一辈子，甚至连他的女儿都要妒忌的男人，居然连她最后的告白都不愿听完，她开始憎恨，憎恨自己，憎恨这个世界，“楚泽——我恨我自己，可我确还爱你！”
　　砰——
　　当她的头撞向那阴冷而潮湿的墙壁之时，她最后的视线是落在墙壁上自己的血开出的花之上的。红红白白的花，就仿佛她初遇楚泽的那一年，天光正好，她还年少。
　　或许，这般无人在意的死亡，对她而言，才是最好的归宿。凤啸闭上眼，知道她此生的宿命已然完结：“楚泽……下辈子，你若不娶我，我仍要如此。”
　　这个被爱和贪婪而牵绊了一生的女人，这个曾在江湖上人人惧怕的女人，就这么消无声息地将自己的脑袋撞得支离破碎。然而不会有人知道她的死亡，甚至不会有人为她而立一座坟冢。
　　她就像是从未来到过这世间一般，不论从前还是现在，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的世界里，只有那一个被她念了千万遍的名字：楚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