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故人

　　望着手上有些精致的切锋徽章，瑶儿的心情很好。
　　他们已经将神奥地区西部的五个道馆全数挑战完毕，现在只需要回冠凤镇之后，沿东部大路走一圈，然后回到冠凤镇，在殿元山之中修炼一番，即可去参加联盟大赛。
　　掐指一算，他们离开冠凤镇的日子已经很久了，快将近一年了吧，阿启更久，自然是对于冠凤镇有了些怀念。
　　瑶儿蹦蹦跳跳地找族长去了。
　　阿启则是选择了去冠凤镇真正的大图书馆内。
　　身为神奥最古老的镇子，其中藏书也不是一般地丰厚。
　　阿启当年在这边的一年时光，也有一小部分在这个图书馆内。
　　与其说是图书馆，不如说是遗迹。
　　这座依殿元山洞穴而建的图书馆之中，储藏着整个神奥地区自古有纸笔以来大量被文字记载的传记，与古人的智慧，一同埋藏在这座洞穴深处。
　　据传说这座洞穴曾经坍塌过一次，有大量珍贵文书被滚滚落石吞没，即使进行了抢救也未能抢回多少。
　　即便如此，这里藏书也依旧多的吓死人，阿启花了一年时间也未曾从头到脚仔细浏览一遍。
　　虽然藏书大多为一些简短的句子，类似于曾经一个个王朝的朝报，这对于史学家可是有极大的价值，但是阿启可是一个训练家，并不是那些老学究。
　　“这就和那啥……《尚书》一样？”
　　兴许是带起了他一些悲伤的回忆吧，曾经的他大致翻阅了一下就合起书放了回去。
　　也有过书中夹藏着一些所谓“遗世秘籍”，但大多都是无用的创想，真正的高人所创立的秘籍自然是不可能以这种书籍纸张流传下来的。
　　阿启本并不想再次到这个地方来，但是那个年代依旧存活下来的黑白王朝的黑墨的出现，警醒了阿启。或许那些埋葬在光阴长河之中的英雄还会于现世归来，他们或许只是在某些地方蛰伏，在等待着属于他们的大世。
　　他想通过文献记载，看看是否还有那么一些人，他们可能于光阴长河之中不朽，还能够为未来的那场看不到光明的大战，贡献出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光明。
　　“啊！”阿启伸了个懒腰，“果然这种书就是最难看了。”
　　闭上双目，缓解了一下眼睛有一些干涩的感觉，也感受了一下在精灵球内部静静蜕变的电击魔兽。
　　在巨大的力量的作用下，他冲破了自己身体的阻碍，身体自内而外吸收着力量，用以再生自己的身体，使他变得能够容纳自己这具身体应能容纳的力量。
　　阿启让路卡不断提供波导之力，这是用于塑造最好的能量。
　　阿启不知道最终的电击魔兽会以一种怎样的姿态重生，他只有给与他充足的能量，然后期待他的本能了。
　　转身想要离开这个图书馆，却是听到背后一声惊呼。
　　“你……是那个阿启？”
　　一身波导勇者的醒目装扮，阿启回想了一下他所认识的人之中也唯有焰才会有这样的装扮，那有些熟悉却愈发精纯的波导更让阿启确定了这样的判断。
　　“常磐一别，又是几年不见啊。”焰感叹道。
　　“你当时不是在关东地区吗？怎么跑到神奥来了。”
　　“就只有你能够来，我就不能来吗？再说了，波导家族的本部也本就在神奥地区与芳缘地区的交界处，更靠近神奥一点。”
　　“你不是和你们家族有所谓的‘血仇’吗？”
　　“但我还没有能够强到真正能够脱离家族，独当一面啊。”
　　焰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之中散发出了淡淡蓝光。
　　即使是这么多年了，每当提起那段悲惨的经历，他心中依旧是无法平静。
　　他们唯一能够让他感觉到他还是波导世家的人的做法，便是当时并没有派家族之中那些真正的长老来追杀他，不然，他不可能有活下来的希望。
　　这也是他为什么，即使是对于家族已经失望透顶了，这次也依旧响应了家族的号召。
　　现在，他即将要踏入巅峰，也是时候与他的家族来一次了结了。
　　“这一次的联盟大赛吗？那个老狐狸也真的是会选地方啊……但即使是他，也未能够在自己那辈之中占到中上之层，却对我希望这么高……”
　　焰看向面前的那个男子，深渊如海的气息在他实力越发精进了之后越来越能够感受得到。
　　他摇了摇头，抛却自己心中的杂念。
　　“只需要尽力就好了吧。”
　　望着已经想有离开态势的阿启，焰忽然想起来自己叫下阿启的目的。
　　“对了，你能帮我再看看吗？看看我现在还能有哪里可以进步？”
　　阿启闭上了双眼，缓缓抬起了右手，其上蓝光闪耀，渐渐浮现出了一整个山洞的立体图缩影，如果拿放大镜仔细看的话，竟是可以看见其中的一本本仔细的藏书。
　　“这只是简单的波导实体投影，只不过精细程度不一样罢了。你要是想看波导的掌控高地，那我所能够展现的就是这样吧。但是你如果想知道你未来的方向，那我是不可能给予你任何的建议的，那种东西只有自己才能够明白。
　　“其实这，在我看来也并不是波导真正的姿态吧……”
　　随着阿启的话语声，那微型建筑渐渐缩小成一个球形，晶莹的蓝色渐渐褪去，仿佛浮华尽逝之后流出的那一抹真实，纯白透亮，其上似有波纹流动，演绎众生循环。
　　“波导，即众生。”
　　焰在这个球出现的第一刹那，便深深沉醉其中。
　　那是他现在可望而不可及的境界。
　　用波导演绎众生，即使是其中的一切都是由使用波导的人所操控，那也是一种接近于“造物”的能力了。要是真的能够无中生有，除了传说之中的三大原始神意外，即使是阿尔宙斯，也是借助其遗留下来的力量进行创世的。
　　而面前这个少年，状貌似还没有弱冠之年，要是真的有能够创世的力量……
　　如果他真的有那样的力量，那他又是为何降临凡尘，不和那些神一般，于空间之中沉睡，又或是向更高的空间之中探寻更高的境界呢？
　　焰不敢继续往下想去，那不是他能够涉及的领域，他唯有把握现在，方可能见得更远。
　　力量终有尽时，再强大的力量也会在世界的消磨之中渐渐瓦解。
　　待蓝色光球消失殆尽之后，焰才从其中醒过来。
　　握了握拳头，其中汹涌澎湃的力量自心脏涌出，他惊喜地发现，阿启用于构建那个球的波导之力竟是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的身体吸收了一部分，为他补全了那些年的逃亡之中所留下的隐疾，和冲向掌门的最后一个台阶。
　　“果然，受到波导之力的预知，即使心中无比厌恶，但还是到这里的选择是正确的吗？即使是你，也不过是近些年来刚刚入掌门吧。你等着，在无比坚实的基础和更加开阔的眼界之下，波导世家……等着我的复仇，和新生吧……”
　　他心中默念。
　　那些年的伤与痛，那些年的血与泪，在条件完成之后，便是到了最终清算的时候了。
　　“不成功，便成仁！”
　　此时已经深夜，焰抬头望了望四周，除了那一顶吊灯依旧在闪烁着外，已经毫无人迹。
　　他原本还想感谢一下阿启的传道之恩，但阿启此时已经不知踪迹。
　　“看来只有欠个人情了，虽然那种顶级强者似乎并不在意我的人情。但至少我得有这种心意。或许什么时候就会有用了吧……”
　　目光闪烁，他需要赶紧找个隐蔽场所，然后将自己与精灵的配合打磨到最好。
　　望着焰一下子消失在黑夜中，即使在自己的波导之中也很难有踪迹显现，阿启感慨一声，从隐身状态中恢复过来。
　　“希望未来能够有一个巅峰强者吧……”
　　“你这么做，就不怕人家家族内部有传承自血脉的力量，一下子将他控制住吗？”
　　一道声音从背后出现。
　　“没想到，就是两年而已，你现在的能量已经到达了这种地步了？不愧是神秘的‘缘’之法则。”
　　能够悄无声息接近阿启地，在这神和镇之中，也唯有族长水月神和一人而已。
　　阿启转过身去，水月神和的身躯在缘之法则的包裹之下若隐若现。
　　“世间无谁不有缘。所以说即使我的力量在你整体一个台阶之上，也亦无法看穿‘缘’吗？是因为境界还不到吗？”
　　“若是心如赤子，诸尘不染，自是可以看穿一切的缘。上古有大毅力者，不借外物，唯信己身，明悟万事纳于身体之中，终成大道。他们称他们自己为修佛之人，他们所用凭借的力量乃是金身佛法。但在我看来，那不过是他们自身与天地的缘而已。当他们斩断了一切凡尘羁绊，那他们便证得了无上大道。但也有那种人，自出生不染凡尘，于意境之中一夜悟道，看穿凡尘世俗，飘然飞升。”
　　“你是指……那创立铃铛塔的那一位大佛？”
　　虽然前世记忆之中，公元前后，有诸多流派现世，其中便有佛家，其后流传世界甚广，成为世界三大宗教之一。但那毕竟是虚的，也未曾有见过所谓真佛出世。而铃铛塔的那一位大佛，却是在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场成都动乱之中，出手镇压了圆珠市周围所有的魔气，为成都人民保存下了一方净土。
　　“他虽然看穿了凡尘，却放不下自己的羁绊，也只能在铃铛塔内苟延残喘。当然，若是我对上了他，自然是会吃亏。”
　　“什么时候到是要去讨教一下，那，你这次将我拦在这里，只是想让我知道这些吗？”
　　“或许吧。只是心灵微动，就一下子出现在了这里。”
　　她叹了口气，那种感觉一下子消失不见，却是让她略微有些迷茫。
　　转念一动，她消失在了阿启的面前。
　　阿启抬头望更深处望去，那里有一双蓝色眼眸微微闪亮。
　　“其实，你应该去见她的。”
　　“那我，又为什么要去见她呢？现在，不是很好吗？”
　　“你，又何必固执于自己的执念呢？”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固执于自己的执念呢？”
　　“也罢，能够取得这样成就的人心中必定坚定于自己的道。我也便不强求了。但，你离神境也只是一线距离，和我初见她时一样。你现在还在这里，她已经仰望星空。”
　　说罢，阿启一下子消失了踪迹。
　　“我……到底……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