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最麻烦的生物

　　高登市最火爆的夜店——猫头鹰酒吧，在纸醉灯迷，五光十色的城市夜生活里，各种欲望都袒露无疑，男男女女，觥筹交错之中，刺激着彼此的异性荷尔蒙，顺从着源自动物本能的冲动，每天晚上，同样的场景在世界不同的角落上演，在伟大的黑暗舞台上，任何表演都会被允许，所以世人也就没有任何顾忌地展露自己最原始的一面。
　　达摩一方面很不喜欢这样的地方，因为身体里的躁动不安的黑暗面在这里会得到更大的释放，一方面他又很喜欢这样的地方，因为在这里可以看到人类最本质的心理特征，是喜欢玩弄人心的心理学专家最喜欢的“实验室”，但是今天，他来这里不是为了研究愚蠢的人类，而是为了见这次培训中的最后一个目标。
　　酒吧的调酒师带着一副蛤蟆镜，年纪轻轻就留着小胡子，散乱的披肩长发，看上去就像是在酒吧走穴的某个流浪歌手，而不是一个抢了上百家大小银行，被各国联合悬赏上亿戒尼来全球追捕的最年轻的C级通缉犯之一，和猎人一样，世界通缉犯一样有等级分别，评定为C级是指在某一领域的犯罪记录上特别突出，产生了国际性不良影响的罪犯。
　　“给我一杯冰镇柠檬茶。”达摩对这个外表和性格一样特立独行的家伙说道，墨镜下的那双眼睛看上去非常吃惊，瞪大了眼睛说：“没想到……我们这里没有那种饮料，小朋友，你换一种吧。”这是预先设定的暗号，不过达摩没有继续下去，直接说：“行了，别装了，你知道我是你的教官，现在直接进入正题吧。”跟已经知道答案的人重复问题就是一种愚蠢。
　　他显然很吃惊，说：“你是怎么发现我知道你身份的。”达摩闭口不言，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刚才面前这个人见到自己这个幼小的身体的时候，面部的真实微表情不是吃惊而是兴奋，是一种遇到对手的兴奋，对一个不到10岁的小孩如此戒备，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过达摩没有解释，跟聪明人说话不需要解释，显然他也慢慢意识到了这点，就耸耸肩对着大厅里的所有人说：“抱歉，各位，今天酒吧提前打烊了，这一轮酒水算我的，再见。”
　　在讲所有无关人等送出门去后，枭敬了个会被军队的教官看到后枪毙的礼，慢条斯理地说：“教官……你……好，阴兽一号……枭报到，真是没一点幽默感。”懒洋洋的声音让每个听到的正常人都想揍他一顿。
　　枭，20岁，是个从小就喜欢从超市里偷东西的人，他3岁时刚学会行走就在超市里偷走了一盒口香糖，从此他家附近商场就永无宁日了，每个月库存都会少上那么一小笔，在跟超市老板的斗智斗勇的10年后，他成为了“十老头”黑帮中最年轻的顶级盗窃专家，偷的地方也从超市发展到了银行，一天之内就搬空了十二家银行金库，创造了最新的抢银行速度记录，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枭毫无疑问在他现在干的这一行里面就算不是状元，榜眼还是探花之类的也跑不了，因为他出色的表现为集团创造了很高的利润，而且他的家族在“十老头”黑帮的高层中根基很深，所以将他定为阴兽未来的领导者送来接受训练。
　　“你的资料上说你的智商在200以上，是孟沙会的VIP成员，不过现在看来你的脑子还是不够用，现在开始，你最好收起你那无聊愚蠢的幽默感，否则就算你在接下来的训练里死得连渣都不剩，我也丝毫不会感到意外。”达摩没时间也没耐心去教某个混蛋一些做人的道理，有些时候语言遇到障碍的时候他不介意用暴力来继续前进。
　　枭跟前面四个不一样，他已经觉醒了念，用水见式测念法测试的时候，水中出现了杂质，具现化系，念能力——“便利大裹巾”在自己具现化出的包裹皮加入了能够使物体缩小的特质系念力，可以把敌人包进去，缩小、捕获，轻易取胜，过后也能够恢复复原样，搬运物品非常方便，能把一个银行内的宝物全帶走，就像是哆啦A梦的口袋。
　　身上有特质系的血统，所以能够无师自通，迅速突破，但是没有完全开发出来，所以现阶段主要是具现化系，就像酷拉皮卡一样，平时是具现化系，完全激活血脉后就变成特质系，这些人都是名副其实受到祖先眷顾的宠儿，不需要刻苦修行，天生就比别人的精气强大，而且容易打通全身经脉，一跃成为念能力者。
　　“别吓我，我不是吓大的，在组织里我是第一个被选为阴兽的人选，有权限调阅最高级别的机密档案，所以看过教官的资料，你是流星街出身的，除了年龄这一项其他信息都查不到，只是你的真实年纪竟然和外表一样，小得出奇，我们组织从来不记录虚假情报，我现在已经是干盗窃这行的专家了，该学的都学了，我并不认为你这个岁数的人能够有资格当我的教官，给你杯苏打水，小孩子早点回家吧！”枭将苏打水很随意地摆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一边嘲弄着一边用放肆的眼神盯着达摩看，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出愤怒或者惊讶的表情，但是他失望了，什么表情都没有，达摩的脸色还是如进入酒吧的那刻开始一样的漠然。
　　达摩用一种平静的语调说：“那么，盗窃专家？！用你最擅长的念能力，如果十分钟内能从我身上拿到任何一件东西，就算你赢，我掉头就走，如果你输了，就乖乖按我的话训练如何？”达摩一直觉得枭这种桀骜不驯的家伙是很麻烦，但是解决掉这种问题人物的办法也很简单，只是需要在他最擅长的领域击败他就可以了。
　　枭歪起嘴角笑着说：“拜托，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啊！抱歉……”他手上的酒杯在说话的时候不小心磕到桌角，打翻了的红酒朝达摩脸上倒去，就在这件突发事件分散达摩注意力的时侯，他手上突然多了一块黑色的布，嘴上说着“我帮你擦擦……”顺其自然地朝达摩身上靠近。
　　但是这个小花招并没有骗过达摩，让枭目瞪口呆的是，眼前幼小的身体就像是融化的雪人一样，在他的手指碰到之前慢慢消失在空气中，正当他茫然四顾的时候，吧台旁最靠近门的座位上传来一个语调冰冷的声音：“看哪儿呢？我在这儿。”拿着那一杯苏打水的达摩正咬着吸管看着他，枭很熟悉他的眼神，那是一种看待凡人如同蝼蚁的眼神，自己就经常这么鄙视别人，想不到这次是自己被别人鄙视了。
　　“残像？有两下子，不知道这招你能不能躲开。”枭手上的布突然伸长到百米，从上空笼罩了酒吧里达摩能够活动全部空间，整个酒吧所有的东西瞬间清空，一下子就是家徒四壁了，但是枭还没来得及得意，那个幽灵般的声音再次传来：“你的念能力用来搬家不错，可以给你介绍几家物流公司，薪水一定让你满意。”达摩出现在枭的头顶上，覆盖了全场的空间，但是忽视了自己的近身范围，十分钟后，枭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累得气喘嘘嘘，而达摩仍然老神在在，气定神闲地像耍猴一样看着他上蹿下跳。
　　终于，枭放弃了，躺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输了，以后按你的训练计划做行了吧，教官。”达摩很满意这个教学效果，今天的第一课教会了枭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古话，达摩的残像可不是什么魔术，是纯粹高速移动身体形成的，这种恐怖的速度让枭心服口服。
　　达摩将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袈裟伏魔功》传给了他，这门武功极为高深，借力打力，可攻可守，变幻无穷，很能发挥他的念能力——便利大裹巾的特点，因为袈裟伏魔功本身是江湖中顶尖的卸力功法，如果修炼到一定程度，几乎没人可以在近身格斗的时候伤到他。
　　给枭制定的第一阶段计划跟前面四个都不同，他已经熟悉了自己的念能力，攻守方面都比较平衡，没有特别明显的短板，所以达摩给他制定的是另一种学习模式，强化自身的念能力，开发更多特质系的血脉，简单地来说，就是对他进行念能力应用技巧训练。
　　一方面是常规的应用基础技巧训练，也就是“式”的修行，这是学会念以后，所有综合格斗技巧的基本功，修炼身体的“式”和锻炼心智的“燃”相辅相成，也可以分为四大行，分别是：缠、绝、练、发。
　　缠——使流动全身的气安定的能力，战斗的时候，缠的强度会成为防御念攻击的耐久力。
　　绝——消去气和自己的气息，使自身的存在感薄弱，在这段期间内，对于念的攻击全无防御力。
　　练——能使因缠而安定下来的气爆发性的增强，使用于种种高级应用技术中的基础。
　　发——也可说是念真正的用途，为四大行的集大成，可因个人而产生各种效果。
　　另一方面是非常规的训练，让枭每天跟另外四个阴兽单独对练，反正这小子有查阅最高级别机密档案的权限，对他来说，高登市内“十老头”黑帮的所有藏身地点根本不是秘密，他的任务就是当一个活靶子，让蛭、蝙蝠、病犬、蚯蚓在不同环境下将所有能想象得到的招数用在他身上，一来可以加速他对袈裟伏魔功的修炼，提高防御能力，二来可以增强他对阴兽四人的认识程度，毕竟作为未来的领导者，需要对下属的能力有完全的了解。
　　五名阴兽的第一阶段训练计划都步入了正轨，达摩总算可以清闲下来一段时间了，接下来的第二阶段计划会在不久之后展开，自己利用这个时间差，要和玛奇、派克诺妲一起去拜访一个克利斯家族在外部世界长期以来的亲密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