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话 衣锦还乡

　　本州岛，中国地区南部，吴市。
　　虽然日本的经济在“第二次日中战争”（即朝鲜战争）后发展势头大增，甚至一度能够与美俄中三国匹敌，但毕竟也只是半个世纪的事。像吴市这种临近都市广岛的小城，理所当然只是个小型城镇而已——当然，这是说深海栖舰之乱以前的情况。
　　现在可不同了。由于深海栖舰的存在，舰娘成为了堪比首相待遇的军官，讨好她们不仅可以获得巨大的利润，而且还十分光荣——比讨好**强多了。
　　所以，就像一个大型的贵族学校会形成大量配套的商业设施俨然成为一个城市一样，吴市借助着吴港的舰娘——何况除了两个月的时间以外，吴港的舰娘指挥官都是有够有个性的家伙，舰队也是十分之完备——已经发展成为比广岛规模更大的大都市了。
　　于是就在这样的吴市，一个身穿海军制服的年轻男子和两个身穿黑衣的少女来到了一家超市的女装区。
　　虽然两名少女的脸都隐藏在兜帽下、肤色比起一般人来苍白得有些过分，但透过二人的黑色和服和黑色晚礼服，还是可以分辨出二人高挑的身材以及……身后被厚布遮住的、对于港外的人来说是“不明”但在吴市人人都知道是舰娘的舰装的玩意。
　　“这样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少年倒是颇为轻松，走向服务员：“那么我就在这里等着，那边两位——”指了指两名少女，“挑好了衣服之后会过来的。”
　　“啊啊，没问题。”服务员显然是明白了年轻军人的意思，立即点点头，“对了，虽然这么问可能很失礼……那两位舰娘，看上去不像日本的？”
　　“啊，是英国和独国的来访舰娘……”年轻男子摸了摸鼻子，含糊道，“……应该不会久留的。”
　　“噢噢！”一听说那个重巡是德国的，服务员立即肃然起敬，也不知道她到底明白了啥……“就说觉得她们的肤色太白了……”
　　肤色太白了的原因当然不是这个，不过少年倒也没说谎，真的一句谎话都没说。
　　虽然登陆的过程勉强还算顺利——当然是在四国岛登陆的，不过石田猛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还是很困难的。
　　四个任务——与雾岛安插在镇守府内的奸细接触、打探被俘的南方栖鬼时雨的消息、与远在法国的某人联络、还有给孔雀岛的家伙们……采买衣服……最后一条很容易办到，倒数第二条嘛……若无其事地拿出刚刚买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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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国，布列斯特海港区，“特别军区”，“第一舰队勤务室”。
　　“ゴキゲンな蝶になって、きらめく风に乗って……”放在桌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来了来了！”一个矮个子的小女孩慌慌张张跑进屋，“见鬼，简呢！不是说了让你——您好，这里是布列斯特特别军区，请问您是……？”虽然眼睛不是酒红色而是近乎琥珀色，但是那一头同样近乎纯白的银发还是暗示了她跟之前登场的某人拥有着相同的血缘，一个维京人……
　　“Hey！晚上好啊，琼，咳咳，约翰生少将。”
　　字正腔圆的标准法语差点惊得琼·约翰生少将把手里的手机扔出去：“猛……哥哥！我们明明都收到消息说你……”
　　“……啊，那不是夜神总司令的错。”
　　石田猛的声音变得有点阴沉：“我已经……怎么说呢？现在有点特别。确切来讲，我现在已经不再是人类了……希望你能够考虑到这一点。然后，即使这样我还是必须通知你一件事。”
　　“……”琼·约翰生勉强保持住了镇定，但是握住手机的手已经在不住发抖。自己最亲近的表兄这句话的意思，她十分明白。
　　“我现在成为了一批改过自新……确切来说是明白了自己的本质并且愿意舍弃与陆上生灵仇恨的深海栖舰的盟友。因为我们的这个地位，我们可以获得很多情报。但同样，正因为我们现在可以获得这些情报，所以我们不宜直接与夜神总司令联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然了。琼·约翰生立即反应过来，毕竟她和石田猛流着相同的血液——这次倒不是指维京人的血统，而是指犹太人的血统。利用自己的中立地位，获得各方的情报，“约丹诺家族高于国家”正是这个意大利船王家族千年以来的准则……可惜，她完全不赞同这种准则：“这套老掉牙的中立政策已经过时了！既然她们愿意舍弃仇恨，何不立即回到正——”
　　“那可不行。”石田猛立即截断了琼·芬妮娅·约翰生的话，“听我说……大部分深海栖舰并不是为了与我们为敌才与我们为敌的，她们当中的大多数只是迷了路，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而绝大多数的人形深海栖舰，还是有着找回自己道路的可能性的。在这个可能性被完全挖掘干净之前，我不会完全与镇守府……与你们站在同一条阵线上，那样会使我失去很多与那些家伙交流的机会的。”
　　“阿猛……你这个无论到哪儿都责任感过剩的强迫症……”琼·约翰生咬牙切齿地说。
　　“好啦……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能不能先把这件事对夜神家族保密……尤其是对光。”石田猛的声音更低沉了，“……我不想她为我担心。”
　　“行啦行啦，我知道啦！”琼·约翰生的声音已经是完全不耐烦，但是手机另一端金色的双眼却禁不住流下了眼泪，“你打个越洋长途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吧？关键的来意呢？”
　　“太平洋这边的南方海域，嗯……具体来说就是指澳大拉西亚这一片海域，鲑鱼海和珊瑚海这一带深海栖舰的总旗舰，地球的战列舰雾岛，”石田猛转过身去看着两个女孩提着大包的衣服走过来，“她会在近期一两个月之内进攻英吉利海峡。”
　　“哈？那不是千里奔袭？”琼·约翰生张大嘴巴，“她有病啊来袭扰这里？”
　　“因为她有这个需要，她打算俘虏一个可以‘创造’或者至少‘开发’舰娘装备的存在，来帮助她反攻到陆上。”石田猛朝金刚和欧根亲王点点头，走向下一个店，“基于此，她必然会看中萨莉·布拉德娜。”
　　“萨莉·布拉德娜！嘿！”琼·约翰生一挑眉毛，“让她去死好了！”
　　“没这么大仇吧你们两个……”石田猛狂汗，“好歹咱们也同是约翰生家族的远亲……算了，不管怎么说，就算你再讨厌她，至少不能让她去增强深海栖舰的实力吧？所以，你看……”
　　“好好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保护她一次。”琼·约翰生挠挠头，“我会派人注意英吉利海峡的，你这边要是有情况也随时联系我吧。”
　　“嗯……雾岛很强，你要小心。有可能的话，最好从英美那边借一些武装过来……”
　　“英国估计不现实……美国的话，”琼·约翰生陷入了沉思，“……行，我懂了，那就先这样吧……”
　　“司令，你在跟谁通话呢？”金刚倒是很淑女地没有追问，心直口快的欧根亲王却不会在乎气氛之类的。当然，这次就不是日语或者法语了，精神联系。
　　“我的表妹，琼·芬妮娅·约翰生，法国第一舰队提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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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触奸细就目前的条件来讲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要想打探时雨的消息，还是可以做到的。毕竟从派出大批的水雷战队这一点来看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是樱庭晓无误了。也就是说，至少俘虏她的是吴港。至于她具体是何时被东京提走的……
　　“？！”
　　还好石田猛反应快，他果断拉着金刚欧根一个转身躲进了港口一侧的大堆集装箱后面，眼睁睁看着除了蓝色眼睛之外和雷长得别无二致的小女孩哼着歌走向吴港镇守府的办公大楼。
　　“小飒？她怎么会来这里？”石田猛像见了鬼一样喃喃自语。
　　“怎么了，司令？”
　　“我的内侄女……帕劳提督夜神飒，她离开吴港已经两个多月了……要是她和樱庭晓成了搭档的话，除了夏威夷以外所有海域包括南方海域的家伙们都可以不用玩了。”石田猛定了定神，“……对了，这是个机会，迎接她的时候港内的守备必然会出现漏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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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令人吃惊。”
　　濑户内海，靠近严岛神社的海面上。两个身穿黑衣、舰装上驮了各种大包小包衣物的少女拉着一名身穿海军制服的少年在海面上飞快航行。
　　“时雨竟然没有被送往东京……显然樱庭晓和小飒私自隐瞒了这件事，为了保护她……如果她能够与樱庭晓或者小飒合作，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虽然不知道我跟她说的那些话她能不能听进去。”
　　“不过，拜托她查关于奸细的事没问题吗？”金刚回过头来问道，“如果她掌握了把情报送出外界的手段……你在搞两面三刀的事就会被雾岛知道了哦？”
　　“知道就知道！我又没向雾岛承诺什么。话说回来她现在似乎因为那个可以‘限制信仰神道教或基督教的亡者的怨念’的东西束缚住了，连念话都传不出去只能听，应该不会传出去的。”
　　“你这家伙啊……”
　　金刚算是头一次在心理层面上，发出哀嚎，给这个死犹太人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