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话 三剑客

　　和横须贺一样，布雷斯特的建造系统分为两个，其中有一个是专门用来建供给其余各港的起始驱逐舰用的独有“小型建造”渠，最小投入铝可以为0、其余可以为10，最高不超过100，代价就是只能建138炮大驱以下的单装炮驱逐舰，也就是楚鲁卡级、狂风级、机敏级和狐狼级这46条之一。不过，这边的建造渠基本就放任给莫加多尔了。
　　……那要不还能怎么样？反正这边不需要建稀有船而且建出来的也只有第一条归布雷斯特港，没事的时候投入一点就行了。
　　然后，当然重点在于主建造渠……搞起！目标当然是战舰……
　　“袖珍战舰敦刻尔克，报到。斯特拉斯堡也在吗？”
　　“袖珍战舰敦刻尔克，报到。斯特拉斯堡……”
　　“袖珍战舰敦刻尔克，报到。”
　　“袖珍战舰敦刻尔克，”
　　“袖珍战舰……”
　　“袖珍……”
　　“明明斯特拉斯堡就在的，你还在追求什么。”冷眼看着琼·约翰生一脸憋气把第十个敦刻尔克打发去后勤部，莫加多尔几乎是明知故问道。
　　“不不这位太太你在开什么玩笑啊，”琼·约翰生一本正经盯着大型驱逐舰，“我可不是为了战舰就来的，我是为了黎塞留啊。”
　　“……好的，这位太太请开始你的表演。”莫加多尔一看金色的双眼开始往外闪金光便放弃了阻止长官，随便一挥手。
　　“战舰！一般的战舰，像什么行省级敦刻尔克级，那就只是一个作战单位而已。不承载着足够的文化，再强力的舰也不过就是一块冷铁，蒙古骑兵强大吗？强大，吊打十字军、阿拉伯人和拜占庭人。那又如何？终归只是个移动的灾厄而已。但是骑士！拜占庭甲士！萨珊军！罗马骑兵！武士！玄甲军！兼具厚重的文化底蕴和强大的实力的，才是真正的王者之风。”
　　伊莎贝拉·约翰逊的女儿大手一挥，“而在这之中就是骑士！上承希腊罗马之遗风，圆桌骑士十二勇士，留下无数史诗传奇！中启天主教会之秩序，八大美德铸就中世纪之亮色！下开西方文明百年繁荣，绅士精神演化外交原则！唯有真正的骑士，能够同时获得武力和人心的胜利；同时也唯有能够兼顾前卫战、战列战，且无惧种种偷袭的高速战舰，才适合这样的角色。”
　　堂堂法国……西欧邦联首位舰娘提督两眼疯狂往外冒小星星：“没错！那就是黎塞留！作为欧洲最强最新锐的战舰，超越旧时代，与俾斯麦、利托里奥比肩！在整个法国都不战而降的情况下坚持抗战，东西奔走直至法国光复！法国最后的脊梁！毫无疑问，她就是法国舰队真正的骑士！洛林当然也不错，但还是不及黎塞留！我倒不是说纳尔逊和厌战不好，但……”
　　从“超越旧时代”开始莫加多尔便换了一副无语的表情，朝琼·约翰生背后指了指。
　　啥事？自己背后不是建造渠么？琼·约翰生一脸不爽回了下头……刚好看到被自己送了酒心巧克力的妖精正在关上建造渠的闸门，身穿龙骑兵制服却头戴法国海军帽、腰侧佩戴一把剑柄首带有洛林十字装饰的手半剑的少女双臂抱胸，正在表情冷漠地盯着自己。
　　“诶——啊，莫、莫非是……”琼·约翰生数了一下金发在两鬓梳了两根小麻花辫的战舰身后的炮管数目，立即精神一振，前方两座四连装主炮，后方倒品字形布置三座三连装副炮，这不就是……！
　　“我可不认为这种侮辱了我的同胞和战友、蔑视了我的敌人却把蟊贼与我并列的溢美之词算是对我的‘恭维’。”黎塞留级战舰冷冷地说，“我也不想要这种恭维。倒不如说，要是阁下能够哪怕看在我个人的面子上停止对我当年的法、美、……英战友进行公开的辱骂，这就是我能对目前的阁下做的最大指望了。”
　　“诶——停、停一下。”妈妈，为何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名字里有芬里尔这种彪悍间称的西欧邦联首位舰娘提督心理几乎是崩溃的，看来自己对二战时的法国海军的理解跟法国舰自己的理解有着很大的偏差……不过至少，黎塞留如同自己所预料的一样是个具有“王者之风”的骑士角色这一点还是让琼·约翰生满意的：“实在对不起，看来关于那个世界的历史，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
　　“……坚持抗战的舰有很多，包括被阁下瞧不起的洛林，她们比我伟大得多，我才是因为命运的机缘巧合侥幸逃脱被阁下蔑视的自沉于土伦的所谓不战而降者的惩罚的负罪者。所以如果阁下对我抱有这样的幻想的话，还请务必趁早驱逐我为上。”黎塞留依然皱着眉头，左手按在剑上，“以及，在被驱逐之前我想知道我——我们被以这种形态召唤到这个世界的原因究竟为何。”
　　“不不……洛林当然也不错啦，我说的是实力，速度上毕竟有差距，不好应用而已……”琼·约翰生不禁暴汗，“重点还是美德啦美德！黎塞留的品德我已经见到了，绝对没有问题，怎么会这样把您赶走呢！……至于原因，您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把握情况，这是坠吼的，我们来这边的放映室看一下吧……”
　　某种意义上，放映在屏幕上的景象，是黎塞留一直十分熟悉的。
　　多艘冒烟起火的水上舰艇。海面上漂浮着无数满身油污的落水者。那些舰艇大多是运输船或油轮，但其中也混了驱逐舰与巡洋舰，甚至是巨大的战斗舰——远超过她所知的体积。
　　然而——令黎塞留不得不坐直身子的一幕在于，造成这一点的既非天灾也非海军军舰。
　　遭到击破的众多舰艇周围──有种状似巨大鲸鱼的东西来回游弋，并且捕食海面的落水者。残存的驱逐舰和巡洋舰虽然拚命地开炮反击，却毫无效果。
　　不仅如此，后方甚至还有看似人影的东西浮在水面上。
　　彷佛船舰与驾船者的怨念有了形体一般──
　　“这、这是——”
　　“深海栖舰……世界大战中活跃的各种军舰的另一个侧面。”
　　看到黎塞留因为惊异而暂时陷入了沉默，琼·约翰生继续说道：
　　“关于深海栖舰的正体，我们只知道她们是来自沉没的舰船和生灵，且基本可以判定，最早的、也是直到今天最高位的那些深海栖舰都来自于地球的世界大战。但是说到她们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和方式、她们如何在大洋中生存、以及她们的组织和增殖形式等等，这些我们都一无所知。不过，可以确定那些家伙被舰船沉没时的负面思念控制，意图毁灭全人类。而人类……常规的武器对她们几乎完全无效，只能任她们摆布。”
　　“……诶？等——”
　　“就如同您所意识到的那样。”
　　琼·约翰生摇摇头，“现在这颗惑星的三个大洋——除了冰河覆盖的北冰洋以外都在深海栖舰的控制之下，海上交通网遭到破坏，小型的岛国正在一一亡国灭种，各国状态跟锁国没什么两样。当然，欧洲大陆的国家还能够撑下去，岛国……尤其是除了日本和澳洲以外的太平洋小岛国，大多数已经被屠杀一空。共和国的海军已经在最开始不明不白的战斗中被摧毁殆尽……也是因此，像我这样的新兵才有机会成为诸位的指挥官。”
　　“虽然实际是因为幸存的头头脑脑都脸黑，不敢用小型建造渠而已。”莫加多尔插嘴道。
　　“所谓的‘舰娘’，是是利用侥幸击杀的深海栖舰残骸作为‘线索’，从你们原本所在的那个世界……那颗‘地球’召唤而来的舰船灵魂。”琼·约翰生简明扼要，“这其中的确有着连我们都未能完全解明的部分，但可以确定的是，目前只有舰娘，因为和深海栖舰是同质的灵体，故而才能够有效地杀伤深海栖舰。”
　　“……嗯。”黎塞留点了点头又摇摇头，站起身来，“……阁下所说的就是全部的事实吗？”
　　“这……！”明明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但琼·约翰生却一下子窘迫起来。“我不能如此保证。”她最后说，“我只能说，我所说的一切都是实话……唯独这一点我可以发誓。”
　　“——好吧。”黎塞留再度摇摇头，“这样也好……需要我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