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夜幕笼垂


小说:半壁仙缘  作者:卫瑶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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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夜幕笼垂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道无形的手将她拨弄。
  意识越清醒,这种感觉越明显。
  她终于迫不及待睁开了眼,却是满目的黑暗。
  天幕是黑色的,没有星月,没有光。
  在寂静中恍惚能听见鬼语呢喃,青面獠牙的死亡之域,在生死之际拉开一条晦色的泾渭线。
  突然一声刺耳的长啸划破夜空,让她不寒而栗。
  她以为这是幻觉,可没等她回头,一声又一声鸮啼鬼啸如摧枯拉朽般拉开了诡夜的序幕,露出了与夜色一体的怪物。
  那并不是天,而是无穷无尽的尸海阴魂,它们眼冒蓝光,垂涎着这个新来的灵魂身上若有若无的阳灯和纯粹的天道。
  在这个世界,没有自保能力的灵魂,只会被高阶的鬼魄吞噬,就像他们垂涎洛苏的同时,也在不间断的相互吞噬一样。
  弱肉强食,血腥而又现实。
  洛苏不禁脸色苍白,如果说修仙界是伪君子,他道貌岸然,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将弱肉强食表现的含蓄而又优雅,让人栽了跟头还由衷的鼓掌喝彩,那眼前的鬼域便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刽子手,他拜高踩低,行为原始,放荡不羁,他毫不虚假,将自然法则血淋淋的撕开给你看,他不在乎你是否唾弃或是别的表情,血腥暴力,何其残忍。
  退无可退,成千上万的尸海阴魂将她的前路退路围的水泄不通。
  突然,她想起以前某人下棋时的自言自语:
  如果进退维谷,首要做的并不是如何突破重围,而是如何能够将敌方的一切优势变成自己的防御,以此破敌。
  结合阵法,洛苏的目光迅速扫过尸海阴魂,努力忘却恐惧和战栗,将它们当作一个个阵基。
  如果这些东西都是阵基呢?
  一个强大的阵法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阵基。不管是什么阵,不管品阶高低。
  阵基,意味着阵法布设出来后的质。它不在于量多量少,而是是否合理,是否契合天道并完美的呈现此阵之道。
  就像一个个点,连接起来是一条条线,摸到规律后,它就会成为一副画。而摸不到门槛就只会是四不像。
  而阵法,就是将原本杂乱无章的点变得有规律,甚至变成画。
  阵法的好坏,便如同这幅画的质量。
  洛苏突然觉得面前展开了一个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阵法不再枯燥乏味,它似乎被赋予了生命。
  一个个阵基在她眼前逐渐分为有用、无用,有用的阵基继而分为上等、中等、下等。
  之后分门别类,根据它们的方位,拟定一个模糊的阵法模型。
  洛苏突然动了,像邯郸学步一样走着诡异而奇怪的步伐,像喝醉酒的大汉一样东倒西歪,就是这诡异的一幕,使得她的身形忽明忽暗,渐趋隐形。
  因为尸海阴魂是不断移动的,所以她必须不断的推算距离和规律,以及方寸光阴。
  阴魂们感到原来的美味气息忽然薄弱起来,不由躁动,纷纷踩踏、吞噬、暴动起来。
  如此一幕,骇人之极。
  洛苏一心沉醉阵道,以惊天之速推算着方圆变化。她的每一步都极其诡幻,却又暗合天道。
  渐渐地,成千上万的尸海阴魂,惨不忍睹的弱肉强食,顷刻之间的血流成河,漫天遍地的断臂残肢,似在刹那间都成了陪衬。
  她像是天地间的精灵舞者,一个横跨一个跳跃,都仿佛带了光彩,让这个充满死亡和恐惧的空间里突然多了丝鲜活。
  这就是阵法的魅力,让人不由自主便心醉其中无法自拔。
  它可以操纵世间一切,来创造自己的天地。
  或许没有了肉体的束缚,洛苏非但没有感觉到枯燥和疲累,反而精神愈来愈亢奋,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更凝实了些!
  她精准无比的计算着,将一切误差降到最小。
  而后以日渐强大的精神力分出一丝精力计算着时辰。
  等她走出这庞大的阴魂体系之时,已是三月有余,这还是它们不断相互倾噬的结果。
  洛苏遥望着昏暗的灰蒙蒙的天际,感受着愈来愈凝实的灵魂的感官愈渐清晰的愉悦,突然觉得自己因祸得福也说不定。
  她步履轻快地迈出一步,与那黑暗阴森的一片城池接近了一分。
  这块土地很奇特,明明没有重力,她却无法腾飞。
  接近城池的时候,终于看见了“人烟”,那是一个个散发着白光的灵魂,目光呆滞,神情木讷,在她惊叹的目光里化作一缕烟尘随风而逝,化为虚有。
  看过越来越多的此类景象,她终于明白,天边的灰色混沌,皆是因着这鬼域本来的阴气与其中灵魂的消散达到的奇异的平衡。
  简单说,是这些消散的灵魂令这鬼域有了所谓的天空。
  来到城脚下时,她只看到一眼望不到边的高到离谱的城墙,她甚至看不到城上牌匾刻的什么字。
  在城外,她没有遇见一个可以交谈的灵魂。
  不是趋于消散,便是正在消散。
  城门紧闭,却在她来时,开了一条细到只容蚊蝇通过的细缝。
  以阵步缩地成寸,她瞬间进入城中。
  入目尽是萧条。
  与其说是空城,倒不如说是死城。
  铺陈简单而整齐的过分的街道上,鬼影都没有一个。
  街道两边是一排排精致小巧的房屋,烟囱上袅袅的炊烟似乎在昭示着屋内有人在忙着添柴摆弄羹汤。
  路的尽头是三条分叉,左右与之前街道并无不同,正前方也一样,不过每个房屋的烟囱上都插了一杆彩旗。
  彩旗迎风招展,摆弄腰肢,如同会舞的少女,明艳动人。
  她是这死域里唯一的色彩,美得突兀、动人心魄。
  仔细走过,却发现这条路上的街道铺陈也是与之前有些微区别的。
  每一片地砖上都隐隐多了一叶旗子,只不过颜色淡若无痕,轻易不能令人发现罢了。
  洛苏目光一动,望向了街道中央凭空出现的那道蓝旗。
  如果你所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假的,你首先要做的并不是恐慌,而是找出阵眼。
  如果阵眼过于强大,你能做的,只有篡改阵基,反客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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