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过年

　　“亏得夫君还记得此事......只是，迟矣。”
　　当顾深找到苏锦儿，向苏锦儿请假，想带着渔娘回一趟湖心岛时，苏锦儿很是云淡风轻的说了这样的话。
　　当场差点把顾深的小心脏给吓出来。
　　媳妇儿这话，是啥意思？！
　　“虽是渔娘长辈，但到底也是长辈，年后拜访自是应当，但年前若无所表示，岂不是显得我顾家不识大体？！”苏锦儿继续云淡风轻的，说道，“夫君放心，妾身已命人备好礼物，送于虞家，以作年贺。”
　　不是，虽然娘子你确实很贴心的帮我安排好了这一切，我很感激......但我想问的，不是这些啊。
　　就算再钢铁直男，顾深也知道，如今苏锦儿说的越是云淡风轻，就越是难哄啊。
　　直男嘛，不懂得什么哄女孩子的手段，所以，顾深只能选择最简单直接的方法......他走过去，一下把苏锦儿给搂在了怀里。
　　苏锦儿吓了一跳，随即开始挣扎......这一挣扎，让顾深明白，自家媳妇儿果然是生气了。
　　所以，就，抱着不放手。
　　直男嘛，不会别的。
　　很快，苏锦儿就不挣扎了......自家夫君是什么人，现在苏锦儿已经算是了解了，指望他在这个时候说什么甜言蜜语哄自己，实在是奢望。
　　反正，就这样吧，这个夫君......又不能退。
　　可顾深，终究还是说话了。
　　“娘子生气了？！”
　　说的就不是人话，给苏锦儿气的，直接对顾深翻白眼了......这种事情，放在哪个女人身上不生气的？！
　　“妾身不敢。”苏锦儿如此回应道。
　　嗯，果然是生气了。
　　得哄一下......顾深如此想着。
　　所以，顾深低头，凑到苏锦儿的耳朵边，轻声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不知道该怎么哄，那就先道歉......这是这辈子顾深结婚后，得出的经验教训。
　　是，这招要是放上辈子，大概率是毫无效果，九成几率还会招来女方反问一句“你错哪儿了？！”......但在这个时代，已经足够了。
　　苏锦儿听到顾深向自己道歉，再大的气，一时也心软了。
　　“妾身终究是女子，哪个女子愿意夫君在外沾花惹草......”苏锦儿一时心软，叹了口气，抱住了顾深，说道，“但此事，亦是无奈......渔娘在婚前便跟着夫君了，妾身若不愿又能如何？！”
　　“不是，这個事情我之前不是......”
　　“妾身现在不想听夫君的解释，妾身只是想告诉夫君，渔娘和月儿，收与不收，皆在夫君，妾身不会反对......但若有其他女子还想再进我顾家大门，夫君可要想好了，到时莫怪妾身有言在先。”
　　“......”
　　“夫君，生气了？！”
　　“不，没有，只是觉得.......你是不是有点太宠着我了？！”
　　“夫君这想法，到让妾身有些意外了......不过，夫君，妾身终究还是女子，还是希望夫君在这个时候，能说点好话哄哄妾身。”
　　“那，要不我试试......”
　　“呃......还是算了吧，夫君快些去读书吧，不可因为过年而放松，不然年后胡太公考教，夫君又得挨训了。”
　　“......”
　　作为男人，不会哄人，家庭地位永远都高不了。
　　但不管怎么说，一场小风波，在顾深的坦白，苏锦儿的大度退让下，到底是揭过去了。
　　苏锦儿同意了顾深在年后找个时间，陪着渔娘一起回家见见父母，但作为回报，苏锦儿要求顾深，在自己没有怀孕前，不许顾深跟渔娘或者月儿同房。
　　她得保证自己作为顾家大妇，为顾家产下嫡长子的权利。
　　这事儿吧，顾深直接就同意了。
　　一方面，顾深也不是那种见一个女人就往家里划拉的人，他目前对苏锦儿这个妻子，还是很满意的，没有其他的想法。
　　另一方面，顾深也不觉得，自己能对一个即将十四岁，一个即将十五岁的小丫头，能有那方面的想法。
　　实在下不去手。
　　这种事儿，再等个两三年也来得及的。
　　所以......暂且不提这些事儿，安心过年就好。
　　年夜饭嘛，还是四个人一起吃的，吃完年夜饭，就是顾深最期待的放鞭炮的环节了。
　　说到这事儿吧，顾深其实也很纳闷，居然能在民间买到现成的爆竹......多少是有些出人意料了。
　　仁宗朝编撰《武经总要》，里面把火器单独做列，顾深还以为这是朝廷重视火器的表现，因此想当然的以为，这年月火药必然是军管的......可谁知道，在苏州府城逛街的时候，顾深很轻易的就能买到爆竹。
　　这大宋朝，还能不能有个好了？！
　　当然，威力自然是不能跟后世相比的，但起码能听个响嘛，顾深还是买了不少回来。
　　顾深和渔娘两人胆子大，轮流的去点燃爆竹，而苏锦儿和月儿，则稍微长的远一点，听个响也能开心好一会儿。
　　一家人就这样，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过了一个除夕。
　　大年初一，正旦。
　　按照习俗，得祭祖，顾深就带着一家四口，一起去了自家供奉祖宗排位的小房间。
　　本来顾深是想着，一家人一起进去祭拜的，结果被苏锦儿瞪大的双眼，直接给劝退了。
　　别的苏锦儿都能忍的，真的，但是祭祖这么严肃的事情，苏锦儿真的忍不了。
　　先不说月儿和渔娘现在的身份只是顾家的丫鬟，就算哪天顾深把她们俩纳了，成了妾室，那也是没资格进入祠堂，跟她这个当家主母一起祭祖的。
　　这点规矩得搞明确了，不能乱了名分。
　　顾深本来是没想那么多，就觉得一共四个人，大家一起拜拜，也让祖先们看看，现在顾家也算人丁兴旺了......但苏锦儿反应这么大，顾深立刻就怂了。
　　行吧，入乡随俗嘛，既然活在这个时代，就得遵守这个时代的规矩。
　　月儿和渔娘就守在门外，小夫妻俩进去祭拜祖先，等祭拜完了，四个人再一起出发，去拜访隔壁邻居们，送上新年祝福。
　　当然，还是顾深和苏锦儿为主，月儿和渔娘只是丫鬟的身份。
　　正月初二，顾深和苏锦儿盛装打扮了一番，进了苏州城。
　　这一天，顾深和苏锦儿需要去拜访的人家比较多，得先去府衙拜见师公胡瑗，接着去拜访范仲淹一家，然后是去苏锦儿的义父程颡家，最后，是去王家。
　　师公胡瑗的住处非常热闹，以胡瑗如今的身份地位，不管是他的门生，还是仰慕而来的学子，都能把胡瑗家的门槛给踏破了。
　　万幸顾深是胡瑗的亲徒孙，让顾深不至于在外面等太久，没一会儿的功夫，胡瑗就把两人请到了内堂叙礼落座。
　　胡瑗自然是跟顾深交谈，主要还是说一些不可荒废学业之类的话，而苏锦儿，则是被胡瑗的夫人叫去了内堂......出来的时候，苏锦儿的小脸红扑扑的，都快熟透了。
　　顾深看着可爱，也很好奇，就问了一下苏锦儿......结果被苏锦儿狠狠的在腰眼上掐了一把。
　　没法说啊，刚刚师公夫人拉着自己，说了好久的话，而核心内容就一个——有没有怀孕了。
　　结婚都四个月了，如果运气好的话，应该怀上了吧？！
　　你这让苏锦儿怎么回答......不是不努力啊，自家夫君那个性子，也不知道跟素了多少年了似的。
　　但肚子就是没动静啊。
　　最后临走的时候，师公夫人还偷偷的给苏锦儿塞了包东西，说是什么“求子秘方”啥的......你这让苏锦儿怎么去跟顾深说？！
　　所以，就......下一家吧。
　　可问题是，从范仲淹家出来，苏锦儿的脸色，更是红了一个色号。
　　没办法，苏锦儿在范仲淹家里，又经历了差不多相同内容的一次。
　　范仲淹的夫人李氏，拉着苏锦儿，又说了差不多类似的话，临走的时候，也给了苏锦儿一个香囊，说是她娘家的秘方啥的。
　　这东西......苏锦儿偷摸的藏好了。
　　毕竟，李氏说这话，她有底气啊......范仲淹的两个儿子，范纯祐，范纯仁，都是李氏所出，人家有经验。
　　离开了范家，又去了一趟程家，苏锦儿又经历了一次差不多类似的境遇，被自己的义母拉着，说了好多类似的话。
　　等到了王家......苏锦儿总算是清净了一会儿。
　　原因无他，程玉这个义妹兼嫂嫂，同样无所出。
　　至少在程玉这边，苏锦儿不用担心会被人灌输怀不怀孕的问题。
　　但......程玉的脸色，比苏锦儿好不到哪儿去。
　　因为啊，这个过年，程玉也没少被人问相同的话题。
　　而程玉比苏锦儿还惨。
　　苏锦儿跟顾深不过是结婚四个月而已，大家更多的还是以关心为主......可程玉跟王单结婚快三年了，现在程玉面临的问题是催生。
　　这年月，可没人替女人说话，生不出孩子来，责任可都在女方身上。
　　甚至程玉自己也开始动摇了，她都开始琢磨着，是不是自己也应该给王单纳个妾什么的了......毕竟，为王家开枝散叶，也是她作为王家大妇的责任。
　　所以......苏锦儿跟程玉之间聊天的话题，居然跑偏到，到底该给自己夫君找个什么样的妾室为好。
　　给苏锦儿弄得，实在哭笑不得......你程玉居然也有这样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