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出去的可能

　　狐疑的瞅着秦天，奥托又从对方身上察觉到丝丝的怜悯之意，更为的疑惑，也忘记去计较了。
　　一个魔鬼居然会有怜悯这种情绪，怎么感觉有点不真实，魔鬼不都是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存在么！这让他有点慌，被一个魔鬼这样对待，到底是他有问题还是对方有问题？
　　奥托承认被困在这里几百年确实值得同情，但他一个高贵无比的龙族，被一个小小的人类怜悯，真的很讽刺啊！
　　怜悯可比同情听起来刺耳，而且他根本不需要这些，这是对他的羞辱，几天前已经警告过这家伙了，现在还来，这家伙是在找死么！真以为他不敢动手？
　　发现奥托对他隐有敌意，沉默下来气息一直锁定着他，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之态，秦天想想也就明白了，这是巨龙莫名的高傲在起作用，也注意到自己不经意间又有怜悯的情绪流露，这或许是对方产生敌意的根源。
　　他收起情绪，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你想出去吗？”
　　他问了个很敏感的问题，尽管话题跟之前说的并没有关联。
　　声音很轻，似是从不同时空传来的声音，清楚的传进奥托的耳朵里，他惊觉起来，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后，耳朵顿时竖起，尽管没抱什么希望，但还是忍不住想听听这个人类怎么说。主要是太无聊，想打发一下时间，他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他没有应答，但秦天知道他在听着，不正常的安静已经说明了这点。他继续说道。
　　“我是说如果，要是你能出去，你会怎么做？”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锁着巨龙的锁链后就想问的，奈何上次第一次见面，彼此还不够熟悉，贸然问这个问题，奥托说不得会攻击他，即便他是贸易伙伴也不成。因为问题很敏感，以奥托的心思，听起来就像是在讽刺他被困住一样。
　　尽管他的语气很平和，但谁知道被困几百年后，奥托会不会心理扭曲，对这类话题一律认为是讽刺。这通常不由自己决定，被困这么久出去无望，对自由的念想化为怨恨也不是不可能，尤其对不切实际的想法更为仇视。
　　秦天自认换做是他自己，估计也不会心平气和去对待，因为根本没出去的可能，早已心灰意冷，四百年前的那个人实在是太强。
　　第一次！
　　奥托发誓这是他第一次听别人说起出去和自由这类话题时没有杀人的冲动，当然之前在秦天说第一句话时，他确实有过这种冲动，就等秦天没个解释后转过身一口把他吞了，但他听得出秦天的语气很真挚，似乎不存在欺骗。
　　他很多年没有感受到这种语气了，硬是没了脾气，尽管听起来还是那么可恶，甚至还能听出这家伙潜藏的淡漠，甚至只是语速放低引起的错觉，甚至······他不愿再往坏处想，他真的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语气，让他想起了当年的一群老友，以及当年风光的日子。
　　毕竟活了很久，奥托很快克制住情绪，不满的道：“问这么多干嘛，说的好像你真能让本王出去似的，你这是在揣摩本王的心思么？哼哼，本王的心思岂是你能猜的。别想诱惑本王，本王虽然很想出去，但绝不会上你当，你们这些人类一个比一个可恶······”
　　奥托吧嗒吧嗒的说了一大堆废话，然而秦天自认没有利用这头龙的心思的想法，揣摩何从说起？
　　他说的话也是有依据的，不是凭空捏造，这家伙哪来的想象力想这么多。不过他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这家伙在心虚，所以才会说这么多以掩盖这份心虚，说明他还是想出去的。
　　“其实吧，本王出去之后最想做的就是当一个真正的王，即便不是龙族的王，当人类或者其他不是太蠢的物种的王也行，总好过本王孤身一龙没手下使唤，何其孤单何其不幸，然后过王的生活，吃天底下最好吃的食物，接受无数人的膜拜。”
　　无意间，奥托就说出了这段话，秦天的神色越发玩味，他总觉得奥托这是故意的，这是另类的服软，不过，说的真起劲啊！慷慨激昂的，已经完全进入了场景，他甚至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这家伙估计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
　　“唔，本王凭什么跟你说这些！你又不是本王的手下。”
　　惊醒过来的巨龙更为不满，恼火的哼了声，就傲然的偏过头不再理会秦天，当然以他先前的角度他也看不到秦天，庞大的身躯堵在略显狭小的洞口，已经把视线隔绝了，他只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这倒像是无意中说的！
　　秦天并不在意奥托此时的心思，他只是想知道奥托出去后想做什么而已，要是去杀人放火或者做其他邪恶的事，那奥托还是在这里待着吧！他虽然不是善良的人，却也不愿做释放罪恶源泉的人，因为这是在跟营地为敌。
　　营地似乎是眼睛上的秩序的监管者，维护着魔鬼眼的稳定，要是巨龙这种级数的存在出去作乱，营地肯定会把有关联的生物全部弄死，他们不会允许有人破坏秩序，而一些暴徒的杀戮只是小打小闹，在秩序范围内，所以不会去管，巨龙就不一样了，这会引起天大的混乱。
　　当然这其中肯定还有更深的隐秘，营地秉承的好像是某个人的意志，然而秦天不知道。不过他知道，营地的监管范围似乎不止是魔鬼眼，跟联盟都有交集，不然解释不了营地中有的众多联盟科技和设备，很多都是禁运的类型，有些还是联盟中的某个势力垄断的东西。
　　他最不想的就是与营地为敌，都是熟人并不好下死手，也受不了那些人的啰嗦。他们肯定不会对他下死手，但免不了劝诫教导之类的，无非就是让他守规则，很让人烦。
　　现在好了，奥托的愿望是当一个真正的王，而且看样子不会做哪些残暴的事，这就好办了！
　　奥托的声音突然又出现，“喂，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秦天哑然，无声的笑了笑，看来对方的兴趣被勾起了！而且没有攻击他的意思，好像把刚才不愉快的记忆忘掉了。不得不说，这家伙的神经还真是大条，他之前问话的时候，可清楚的从巨龙身上感受到了不喜和怒火。
　　等了一会没见答话，奥托暗骂一声，又道：“喂你可别装沉默，本王承认你已经把本王的兴趣引起，要是让本王不爽，本王绝对会让你不爽。”
　　他几乎是吼着出来的，因为他觉得，秦天没道理无聊到问这种问题，问了就有可能有让他出去的办法，这些年来的苦闷让他暂时放下尊严问出声，不然才不会理睬这家伙，不动手就已经算好了！
　　只是在组织语言呐！
　　秦天默默想着，他本就不是擅长解说的人，以前解决问题的方式通常就是用拳头，像这样组织语言以免引起误会或其他问题的说话，说起来真让人不自在。
　　他有些羡慕安娜了，对谁都能侃侃而谈，还能近乎完美的捕捉到对方的禁忌之处以及微妙的心思，从而能不经意的转换话题，不至于尬聊，这就是说话的艺术么！确实很有用。
　　思来想去，他如实说道：“有种可能，或许能让你出去，当然只是可能，我也没有把握！因为没试过。”
　　奥托的耳朵再一次竖起，震惊之余，也非常意外。他之前就没抱什么希望，不认为一个小小的人类有办法让他出去，问话也只是一次尝试，万一人类真有解决的办法呢？毕竟四百年前的那个人，也是人类啊！
　　“喂，你认真的？真能让本王出去？咳咳，本王指的是如果！可没抱什么希望！”
　　奥托轻咳几声，尽量让自己显得淡定，他可不想让人类看笑话。
　　“人类，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要是能说的动本王，本王不追究你的无礼，不然，你将承受来自王的怒火。”
　　“就是这些锁链让你没办法出去吧？”
　　不知什么时候秦天已经来到锁链的旁边，敲着锁链说道。
　　奥托清楚的感受到了锁链传来的震动，当即心颤，吼道：“适可而止人类，别触动力量，不然本王要你好看！”
　　他实在是被吓到了，还以为这家伙打算动粗，想把锁链弄断呢！等等，这家伙说的办法，不会就是弄断锁链吧？
　　他叫道：“等会人类，你的方法难道就是弄断锁链让本王重获自由？”
　　秦天平和的道：“差不多！”
　　奥托像泄了气一样，之前的气势不在，懒洋洋的躺下，一手挠着发痒的腮边，满不在乎的说着，“哦原来啊，但本王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看在你是新来的份上，本王原谅你的无知，再有下次，一定跟你没完。”
　　他的内心在咆哮，心说要是锁链能弄断，大爷早就离开了，哪里还用在这里呆几百年！那根本弄不断啊！
　　他更加悲愤了，要不是有外人在场，他都想吼几声发泄情绪，太过憋屈。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这些锁链面前都没什么用，几百年了还是那样，一个人类能有多大的力量啊！
　　这是没兴趣了么？
　　秦天感到好笑，前一刻巨龙还是兴致勃勃的，现在却无精打采，很失落的样子，他大致也能猜到原因。伸手抠下一条锁链上的一点锈屑，他看到了一点暗金色的光泽，这是这根锁链原本的色彩。
　　这是他上次来的时候就发现的，但也就是在不久前才想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九根锁链看起来是黑色，但都是表面锈迹的色泽，掩盖了锁链原本的颜色。
　　他看过九根锁链的颜色，分别呈现暗金、墨绿、暗红三色，而且超乎寻常的坚韧，连暗合金都不能与之相比，还有那种莫名的力量加持，使得锁链更加难弄断，他自认只靠自身力量的话没可能弄断，这是超越现代炼金文明的东西。
　　他能猜到锁链里面有哪种主要物质，事实上这种超越目前已知的炼金物质的东西，只有那几种物质能做到，具有超越已知金属或能量物质的性质。
　　禁忌金属，已知的有七个品系，都是神秘的物质，宇宙中的含量极其稀少，形成原因未知，但只有在密度非常大的星球上才有可能出现。不同的品系具有不同的神奇能力，蕴含着奇特的能量，而且比异能量或者炼金力量高级。
　　现代的科技无法解析这种能量，因为这种能量会侵蚀所遇到的物质，连最顶级的暗合金都无法幸免，也包括能量，异能者要是直接碰触禁忌金属也会毙命，远比炼金力量的侵蚀来的猛烈，而且真的是无药可救，全宇宙都没发现能够抵御这种侵蚀还不危害生命体的物质。
　　这些特点导致禁忌金属无法被有效利用，炼金技术对其毫无办法，只能炼制最弱的以毫克为单位的杂质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金属，制成的性质优异的超级合金用途极广，比如用于暗通讯装置的虫桥发生器制造，只有这种合金才能微弱而稳定的制造虫桥而自身不受损。
　　九根锁链，明显是三种禁忌金属炼制成的，用料之大，加起来至少超过两百斤，炼制起来也绝对非常困难，已知的工业制造水平根本做不到这点，但四百年前的那人就做到了，而且把禁忌金属的强烈侵蚀性完美的解决了，直接碰触并不会产生危害。
　　这种技术无法想象，甚至比制造坚硬度堪比暗合金的岩石的技术还要高级，历史上根本没有类似的记载。
　　四百年前的先人是怎么掌握这种技术的，还是说是从某个神秘遗址里找到的？也难怪奥托无法挣脱锁链，这种类型的锁链别说锁龙了，就是传说中的神明好像都能锁住，那是超越现代异能文明的领域。
　　那层薄薄的锈迹，与其说是锁链遭到腐蚀后出现的，不如说是巨龙流下的血混杂了灰尘，经过四百年的时间形成的古怪物质，并没有多少锁链的成分在内。这是真正意义上可以无视一切腐蚀的物质，甚至能达到传说中自然存在上亿年的程度。
　　感受着锁链的冰冷触感，秦天感慨，难得的有了眼馋的冲动，可惜的是，他不知道这种技术从何而来，又是怎么被人掌握的。
　　“真是了不得的物质啊！”
　　奥托直接翻了个白眼，但听对方的语气，似乎很想把锁链弄走，他顿时就不淡定了，因为对方要是对锁链动手，倒霉的只会是他。
　　他讽刺出声：“别动歪念头了人类，这种物质不是你能掌握的，连站在炼金文明顶点的我族都没掌握，甚至没有多少记载，你根本拿它没办法，本王用四百年的经验劝诫你，别打它的主意，不然你会败的很惨。那个万恶的人类只是个意外，这种物质本就不该出现于世，已经违背了宇宙的规则。”
　　不知是触及伤心事还是别的缘故，他比想的多说了很多，透露出很多信息，有些就是耻辱。连龙族都无法掌握的东西，居然被一个人类拥有，难不成人类炼金文明的发展已经超过龙族了么？亦或者说，龙族不再是当初站在所有文明顶点的种族了。
　　他忽然觉得有些悲凉！
　　“连龙族都没有多少记载吗？”
　　秦天自语，这或许能说明，要是这种技术不是四百年前的那人所创造，那就该是在龙族之前或者龙族之后出现的，跨越的历史长度无法想象。
　　但为什么宇宙中没有一点消息？有也只是一种美好的猜想，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其存在，就是营地藏书楼里也没有记载，当然也可能是他没看到的缘故。
　　不过巨龙说的很对，这真的是不该出现于世的物质，违背了宇宙的法则，这种物质的奇特连时间都无法消除，或许真的是神明掌握的东西！
　　在古老流传的各种典籍里，都有神明的存在，要是对神明的描述是真的，那神明就是违背宇宙法则的超自然生物，或者已经不能称作生物，就是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