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餐桌上的幕间

　　“缇娜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啊？”1
　　“还……还好吧……”
　　低头往嘴里塞了半根嫩笋，缇娜支支吾吾的回道。
　　“有好好的在变强哦。”
　　“看得出来。”
　　想到之前的火球，神楽春人不由得下意识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他倒是没急着动刀，去切自己盘中的牛排，而是颇有兴致的打听着缇娜的经历。
　　餐厅中央的三角钢琴前，一名黎博利族的女钢琴家正投入的弹奏着一首轻快的曲子，在旅程中对于音乐略微了解了一些的春人，很容易便听出了这首乐曲的来源。
　　是帝国最杰出的作曲家之一，皮特·查科夫的成名作。
　　这也是神楽春人选择这家餐厅的理由之一——
　　非常适合聊天。
　　虽然大部分的人花大笔的银卢布和龙门币来这家餐厅用餐，但基本都是和大客户谈业务，以及请上司吃饭之类的事情。
　　一般人家可不会花足以抵得上夫妻两人辛辛苦苦工作两周的钱，到这种地方一饱口福。
　　本来在感染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冲突，便已经对帝国的经济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可以说，帝国的繁荣能够保持住，还要多亏无数代先皇所打下的基础。
　　“连卡西米尔的那群铁罐头都打不赢！？”
　　因为卡兹戴尔近年来的内战，雇佣兵源的短缺使得帝国不得不付出远超曾经的资源，去买那帮子萨卡兹人的命。
　　不买雇佣兵？
　　那帝国的军力可是不够分担的。
　　原本的帝国近卫军中，便有近百分之十的士兵是属于感染者一类的，而术士部队占了很大一部分。
　　每个术士都是天天要和源石打交道的！
　　指不定哪次研究实验、或者施法练习过程中出了什么岔子，第二天就要去注射矿石病抑制剂了。
　　乌萨斯帝国需要注意的战场可不止卡西米尔一处。
　　蠢蠢欲动的东国。
　　强势崛起的哥伦比亚联邦。
　　正在整合国内势力、积蓄国力，曾经一度统治大半泰拉大陆的日不落王国，维多利亚。
　　更别提在远方那神秘的炎国——
　　乌萨斯帝国一位开疆拓土无数的先帝，曾以“潜龙在渊，腾必九天。”这样的话语来评价。
　　由于其独特的制度和严格的大理寺监察司等机构存在，几乎没有国家能够在其中安插眼线、发展间谍，这也就导致了泰拉大陆上，对于炎国能够了解的，唯有他们那强大的主流种族，龙。
　　在身体素质上的天赋，可能不及东国的鬼族和乌萨斯帝国的乌萨斯族。
　　在源石技艺的适性方面，可能不及名扬泰拉的‘魔族’萨卡兹人。
　　但是，龙族却仍旧跻身了泰拉大陆的最强大种族之一。
　　他们的源石适性比萨卡兹人弱，但身体素质却并不逊色，他们的身体素质可能不如鬼族和乌萨斯族，但他们的源石适性却远超前者。
　　作为泰拉大陆上，几乎可以称为传承最古帝国的炎国，拥有着无数令人艳羡的法术以及武道传承。
　　“那群家伙，可能会一时间固步自封，可能会偶尔内乱倒退。但当他们联合起来一致对外时，那股锋芒，没有任何国家能够阻挡。”
　　神秘、封闭，缺少交流——这几乎是大部分泰拉人对炎国的印象，但神秘和封闭可不代表着弱小。
　　轻视炎国的家伙，没有一个吃到过好果子。
　　无论是百年前的卫国之战，还是更久远的扩张战争。
　　呵，也不知道惊蛰那死板的铁头娃怎么样了……
　　神楽春人低头看着自己食指和大拇指，在指尖搓处的一丝电流，心底里暗暗地笑了笑。
　　要不是被那个人抓了一次，在大理寺监狱里关了一晚上，他还不一定有机会学习到炎国正统的雷法。
　　可以说是多亏正直却固执的要命的惊蛰。
　　炎国人嘛，尤其是他们的官员，其中以大理寺的基层为主，钱可以不要，命甚至都能丢了，但名和面子绝对不能差。
　　“老伯恩在这些年里有回来过吗？”
　　神楽春人还记得，老伯恩为了他，最后那次可是把老命都拼上去了，结束后也是为了躲避追杀，直接匆匆道别，留下了房子和一笔钱后就消失不见了。
　　唉，明明我们谁都不会在意……为什么他就放不下呢？
　　帝国清理部队。
　　或许现在大部分的乌萨斯帝国公民，听到这个词都会愣一愣，然后摇头回答不知道。
　　但从先帝统治初期，活到现在的人们，这个名字就仿佛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般。
　　如果不加限制和干涉而广为传播的话，清理部队的名头，估计就要成为令小儿止啼的恐怖故事中的常客了。
　　可能是觉得自己年轻时犯下了太多的罪恶，大概是觉得自己对不起死去的妻儿，老伯恩在动用了自己曾经的人情关系后，便不知道跑去了哪里，重新过着他捡到神楽春人之前的生活。
　　在荒野之中捡个破烂，在破落小镇的周边狩猎一些有危险的感染生物，然后请一名拉特兰专业的送葬者，把自己的骨灰撒到阿戈尔的无尽之海中。
　　“嗯嗯……”
　　缇娜摇了摇头，咽下嘴里的乌萨斯煮豆后说道：
　　“伯恩大叔除了过年的时候会寄明信片和礼物回来，问问哥哥的行踪以外，没有任何的消息。”
　　“这样啊……”
　　神楽春人沉默了一阵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毕竟，如果不是他的事情的话，老伯恩可以如同自己预想中的一样，安安稳稳的在切尔诺伯格的这座小庄园里，当个退休的老家伙，每天浇浇花，去酒吧小酌几杯，晚上回家后检查春人和缇娜的课业，就和普通人家里的老爷子一样。
　　“那个……哈鲁特哥哥你都去了哪里？”
　　缇娜率先打破了这个有些凝重的氛围，大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直直的望着神楽春人晒黑了不少的脸。
　　“我啊——”
　　有的事情……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神楽春人心道，然后插起一块炖鱼肉：
　　“去你斯卡蒂姐姐那里泡澡了哦。”
　　“诶！斯卡蒂姐姐她之前经过切城，来看缇娜的时候怎么没说哥哥的事。”
　　说道亲近的人的事情，缇娜的心情明显激动了几分。
　　“姐姐说她的皮肤和发质那么好，都是多亏了喜欢在家里泡澡的缘故。唔，以后哥哥你得带缇娜去一次才行。”
　　要是你知道了“泡澡”是在黑漆漆的深海中砍巨型章鱼，还有一群不可名状的畸形生物的话，恐怕你就不会想泡了……
　　虽然在青空之下，飘浮于凉爽的无尽之海上，是一种非凡的享受，但神楽春人一想起自己最初泡澡时的经历，身体就不由得一阵颤抖。
　　那时，他正穿着一条泳裤，像是鸭子向天鹅展示飞翔似的，在斯卡蒂面前卖弄自己的泳技，但泡着泡着，没十几分钟他就感觉自己大腿和背后，传来一阵柔软滑腻的感觉。
　　不、不会是斯卡蒂小姐吧……
　　尽管思春期少年的心思总有点歪，但事实证明，他心中所想的对象，正从岸边拔出那把用法奇怪的巨剑，朝着他砍过来。
　　直到那时春人才反应过来，嘴角抽搐的扭头望向身后——
　　数条粗壮的，上面还缠着些许海藻的触手在自己的身后扭动着！
　　“泡、泡澡的话，还是去汐斯塔比较好。”
　　想到这，神楽春人赶紧打消了缇娜去斯卡蒂那边‘泡澡’的念头，虽然猫耳娘+触手之类的事情，他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来了陌生的黑白漫画画面，但真要让身边的人去体验的话，春人觉得还是不太妥的，尤其是那种身上有着稀奇古怪的符文的不明生物，甚至能够对精神方面造成极大的影响。
　　“就等下次黑曜石节吧。”
　　假期旅行计划+1
　　“正好可以顺路去拜访朋友，好好感谢一下她之前的帮助。”
　　“朋友吗？”
　　点了点头，神楽春人解释道：
　　“像我这种居无定所的家伙，担保人都没有，找兼职都难，所以我就去当雇佣兵了。”
　　听到神楽春人说自己去当雇佣兵，缇娜便皱起了眉头，有些气鼓鼓的说道：
　　“雇佣兵也太危险了吧……”
　　在帝国住了这么多年，尤其是在老伯恩的介绍下，得到了许多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师教导，缇娜对于一些普通人难以触及的事情，也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
　　比如雇佣兵。
　　虽然许多雇佣兵都自诩自由、不羁，但实际上，他们中多数都被各个大势力所左右，不得不在大国以及财团的夹缝中游走生存。
　　最著名的雇佣兵便是萨卡兹人，他们几乎全民皆兵，上一任帝王的驾崩，导致他们的国家一度陷入瘫痪，几近崩溃，那也致使大部分有能力的萨卡兹人，凭借着他们的天赋，组建了一支又一支的雇佣兵队伍。
　　几乎所有的大型战场上都能见到萨卡兹雇佣兵的身影，从这便可看出他们的厉害了。
　　“现在这个世道，哪有什么危险一说……”
　　神楽春人苦笑了一声，表情有些落寞，但一想到自己还和缇娜在一起，旋即便重新挂上了一副微笑，转移话题道：
　　“有时间带缇娜去炎国玩。”
　　“炎国？”
　　看着缇娜疑惑的眼神，春人笑了笑道：
　　“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哦。”
　　“麻婆豆腐。”
　　“青椒肉丝。”
　　“小笼包。”
　　“咳，其实好玩的东西也不少，比如——”
　　说着，如同变戏法似的，神楽春人在自己的风衣口袋中摸了摸，掏出了一个边缘不规则的棱体。
　　“卧龙锁。”
　　“卧龙锁？”
　　神楽春人轻轻用手指点向其中的一根金属条，指尖接触的瞬间，金属表面泛起了淡金色的光芒。
　　“有点像莱塔尼亚的魔方，是炎国的小孩和年轻人用来锻炼思维的东西。”
　　一边拆解着这个道具，神楽春人一边向缇娜说明道：
　　“不过，我这个是专门从某个世家里面拿来的，除了锻炼思维以外，它还能很好的帮助你掌控自己的源石技艺。”
　　虽然那个世家的老头子不太情愿就是了……
　　将数根长短不一的金属条，规整的摆在桌上后，神楽春人提醒了一句：
　　“法术，可不止是威力和速度，细节往往会决定成败。”
　　“我明白啦！”
　　“但是……威力大速度快，就可以碾压一切了。”
　　看着缇娜仿佛一脸黑线的表情，神楽春人连忙补充说道：
　　“通过不断拼装变形、拆解，施法的速度以及对能量的运用也都能有很大提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