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雷霆之势破苦陉（三）

　　“将军！快看！”一名士卒指着西方突然升起的狼烟，惊呼道。
　　魏杵，出身魏国公族，中山苦陉魏军守将。
　　魏杵身高八尺有余，虎背熊腰，可独战十人。曾是魏击手上的亲卫，因攻中山井陉关大败，被降职处理。
　　后魏击于乐羊合兵一处时，又在鲜虞攻城战中立功，后论功行赏，受乐羊之命，驻守中山东城苦陉。
　　魏杵看着缓缓升起的狼烟，微微皱起了眉头。
　　魏杵并非庸才，见狼烟立马便下令道：“马上派游骑出城，向昔阳、顾城传信，说苦陉有变！”
　　不管是贼人作乱，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第一时间传信出去，是最为保险的做法。
　　亲卫点头，下城去安排。
　　与此同时，魏杵继续下令道：“命魏卒集结，补充西门防御。让祁芪现在过来见我！”
　　“是！”
　　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的转达，片刻之后，魏军便集结完毕，祁氏族长祁芪同时也赶到了魏杵的面前。
　　魏杵沉声道：“五百人留在原地，其余五百随我赶往西门！”
　　魏杵转向祁芪，同时道：“让你的人守住南门，同时让高阳氏集结族兵。”
　　祁芪点头，魏杵犹豫片刻，后补充道：“切记！守城之人必须是本族可靠的族兵。”
　　祁芪再次点头，魏杵这才赶往西门。
　　可以说，魏杵这一个命令，已经将所有他能想到的可能性都预料了一个遍。
　　狼烟乃是于军队集结所用，狼烟从西而起，唯独有三种可能性，一是中山别的城邑流出来的乱民，在某人地指使下，决定进攻苦陉，并按照狼烟的指示在西门集结。还有一种可能便是苦陉南边的昔阳和北边的顾城同时都已沦陷，一南一北的军队，只有看到狼烟过后才会聚拢在一处。
　　至于最后一种可能，便是魏杵最担心的一种可能。
　　指令苦陉内部的暴民。
　　所以魏杵会留下五百人在南门，为的就是防止乱从中起，夺下最重要的南门。
　　狼烟升起的一瞬间，阴女也同时做出了反应。
　　同出自阴氏的那名少年第一个出发，带着五百中山儿郎，趁着夜色摸过东门。
　　而卫氏出身的那名士卒则是带领这卫氏千余族人扑向了南门。
　　而阴女自己则是带人堵在了西门转向南门的必进巷弄中。
　　城外还未见有人攻城，城内便先行作乱。
　　几乎是在魏杵达到西门的瞬间，南门便开始了攻势。
　　苦陉卫氏，一共有近百人是从南湖归来的士卒。
　　这些士卒有的出身燕云义从，有的出自姬虎的苍猊军，占多数的还是张仁的九霄军。
　　而领头的那名少年，名为卫仲，出自死亡率最高的苍猊军。
　　此时攻城，苍猊军凶残的性子便体现了出来。
　　卫仲一马当先，提着一把短剑冲上城头。
　　而且他的身上甚至连一件皮甲都没有套上。
　　同为卫氏士卒但出身燕云义从的少年选择便不尽相同，因为没有战马，所以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冲着冲着便淹没在人海之中。
　　至于张仁的九霄军，那真是一个滑头的代表。自己跑到最后，捡起不知是谁还未来得及穿上的破旧皮甲套在身上，自己一跃上高处，扬剑指天，扯开嗓子便喊道：“杀啊！杀啊！光复中山！中山必胜！”
　　那叫一个喊得卖力。
　　将熊熊一窝，这个时代将军对士卒的影响实在是巨大。
　　南门的守军共有近三千人，卫仲突然带人发难，打了这些人一个措手不及。
　　为何南门能容得下三千人？以为南门有瓮城。
　　为何南门会有瓮城？因为苦陉的南门最为重要，可以说，只要拿下南门就可得苦陉。
　　城外响起了震天的怒吼之声，站在西门城头上的魏杵微微皱起了眉头。
　　声音是从东南边传过来的。
　　而非是西边。
　　夜色慢慢将狼烟笼罩在内，漆黑的浓烟已经渐渐模糊了起来。
　　狼烟失去了作用，在晚上攻城，却要点起狼烟，而不是在黑夜中更为醒目的火光，魏杵早该想到什么的。
　　只可惜，他不愿去想，因为那种可能性太可怕了。
　　就算隐隐猜到点起狼烟是为了声东击西，魏杵也不敢去猜测。
　　若敌人是从东面而来，只有燕、齐两军有可能。
　　燕国国力尚弱，不可能来招惹强大的魏国。
　　而齐国刚吃大败，怎么可能……
　　这种局势并不是魏杵一个人的猜测，而是乐羊甚至是君主的猜测。
　　正是出于这种猜测，所以整个中山防御的布局都是东面薄弱而西面重。
　　说得直白一点，魏国唯一想到中山会出事的只有赵国和躲在太行山上的中山旧部。
　　所以苦陉这座中山东面第一城，才会只有一千的魏卒。
　　而此事响起的喊杀声，已经告诉魏杵，这一场变故，是最不可能的可能。
　　魏杵心如死灰，齐国举兵来犯，苦陉必败无疑。甚至中山东南边的大半领土都要沦落于齐国之手。
　　魏杵是纯正的魏武卒出身，曾虽魏击和吴起攻打过西河。
　　若不是如此，他被调到进攻中山的军队中也不会被魏击选上，成为他的亲卫。
　　身经百战，临危不乱，此时在魏杵的身上体现了出来。
　　眼下是绝境不错，但还能谋一线生机。
　　东门被破这不要紧，他主要的军队还留守在南门。
　　现在撤回南门，自己去南门稳住局面，躲入南门的瓮城中，再派一直军队，把中山北面的山头占领。
　　齐军就算从东面入城，一时间也不可能同时夺下这两个地方。
　　甚至，南门于北山遥相呼应，还可以将齐军牵制在城内。
　　这便是南门的重要性，一座瓮城，一座北上，给了魏杵太多的可能。
　　魏杵疾步下城楼，五百魏卒紧随其后。
　　西门根本已经不用再守了，破西门和破东门，意义几乎等同，齐军完全没有必要再绕过来夺下西门。
　　同时，他自己也已经放弃了这两道城门。
　　魏杵穿过街巷，顿时火光乍起。
　　魏杵不由退后了两步，魏杵身后的士卒握紧了长矛，就要压着长矛冲过去。
　　双方剑拔弩张之时，一道女子身影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魏杵将军！你可还认得我？”阴女咬着牙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