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下笼子

　　“就这么让他走了？”
　　“那能怎么办？现在不了解情况，万一跟他死磕到底，最后碰的一鼻子灰，有什么好处？等过段时间，将这十里八乡的情况都摸得差不多了，做事才有底气。”
　　“你现在不是有底气么，钓鱼这么可恶的事情不能轻饶！”
　　方知秋将律师证拿到谷雨的眼前，翻开之后，露出空白的页面。
　　“这玩意，是假的？”
　　“小点声！”方知秋双眼微弯，狡黠道：“出去旅游的时候买的小纪念品。”
　　二人说着悄悄话，离得稍微远些的李老八皱着八字眉，问道：“小谷啊，刚才你说什么取向好这口的，我咋听不明白？”
　　“没啥，在外学的口头语，”谷雨连忙转移话题，问道：“八叔，你刚刚说在这下笼子？下什么笼子？”
　　李老八拿着手电筒照向河边的草丛，一堆“L”形状的笼子便出现在眼前。
　　这些笼子都是用竹片制成，约莫胳膊粗细的两个管状拼在一起，在两段以及交界处，都有用削尖的竹篾制成的倒口，可以从外面撑开，但是无法从内部打开。
　　笼子里面放些黄鳝爱吃的气味又大的碎肉，等到黄鳝从倒口钻进去吃一顿后，无法从满是倒刺的入口离开，只能成为笼中之鳝。
　　“我刚在这里下了两个笼子，离那个小瘪三还很远就感觉被电了，老子真想抓几条黄鳝塞进他的皮衣里！”
　　“八叔，你还下笼子么，我想看看！”方知秋自幼在城里长大，看到这种从没见过的东西，顿时来了兴趣。
　　“下啊，但是这一片刚被电过，得去远一点下笼子。”
　　此时天色还没有完全黑，谷雨并不着急回家，他也很多年没见过下笼子，便打算跟过去看看，顺手帮李老八拿几个笼子。
　　李老八摆了摆手，没让两个年轻人帮忙，从脚底下的草丛里摸出一根棍子，然后将地上的一二十个竹笼子摆在上面，直接挑了起来。
　　沿着河岸走了一会，李老八四处看了看，将笼子放下来，拿起一个，慢慢走到河边，直接扔进水里。
　　在笼子上还有不到一米长的绳子，李老八在河岸边裸露的树根上扣出泥土，将绳子系在上面，防止笼子被河水冲走找不到。
　　接着，李老八又随手抓起一把杂草盖在露出在外的绳子上，这样一来，即能掩盖绳子放置被人顺手牵羊，也能留下记号，便于明天过来取笼子。
　　很快，一个笼子便下好了，李老八起身再次拿起一个，走到几米之外，再次下进水里。
　　下笼子很是简单，不过方知秋看得精精有味，毕竟第一次亲眼见到，好奇感爆棚。
　　“八叔，能不能教我下个笼子？”方知秋跃跃欲试。
　　谷雨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想起小时候也喜欢屁颠屁颠的跟在村里大人后面，看他们下笼子或者下网捕鱼什么的，看上一整天都不觉得无聊。
　　“行啊，你拿着笼子这个地方。”李老八将第三个笼子递过去，然后说道：“岸边有淤泥，小心别弄脏了鞋。”
　　方知秋欢快的答应一句，拎着笼子跟着李老八走到一处合适的地方。
　　抓黄鳝这种事情，下笼子并不难，很快就能学会，难的是挑选合适的地方，只有经验丰富的人才能获得足够的收获。
　　“像我刚才一样，把笼子轻轻扔进水里。”李老八指着岸边不远的水面说道。
　　“噗通”一声，笼子划出一个优美的曲线，落到指定的地点，方知秋还没来得及高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你这女娃，心倒是挺善的，怎么将整个笼子连绳子都扔了，”李老八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脱掉拖鞋，抓住岸边的灌木慢慢走进河水，弯腰在水下一摸索，将笼子提了上来。
　　方知秋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接过黄鳝笼子，紧紧抓住绳子不放。
　　谷雨原本想要打趣两句，忽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也遇到类似的事情，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在李老八手把手的指挥下，方知秋终于下好了一个笼子，然而她似乎并不知足，还要再下一个。
　　李老八当然不会拒绝，他孤身一人生活在村子里，儿女早已搬到城里居住，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平时也没有人说说话，不然也不会天天和村里的妇女混在一起，被称为“妇男主任”，只是涂个热闹罢了。
　　现在有人说着话，李老八高兴还来不及。
　　这一次，方知秋没有让李老八说话，只让他选好位置，然后在旁边看着，好不生疏的将一个笼子完美的下进水里。
　　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情的方知秋来了兴趣，嚷嚷着还要继续下。
　　李老八呵呵一笑，他看到方知秋下的笼子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是缺少经验，所以效果要比自己亲手下差一些，收获肯定也会随之减少，但是他并不在乎，就图个乐呵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三条白色的光柱在河岸边上晃动，一个年级大些的笑呵呵的看着两个年轻人手忙脚乱的忙活，时不时闹出点小笑话，倒也是其乐融融。
　　戴着头灯的李老八负责定下下笼子的位置和人工语音指导，谷雨和方知秋二人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下笼子，玩的不亦乐乎。
　　等到一二十个笼子都下完，谷雨才觉得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他们三个人一通忙活，还没有李老八平时一个人干的快。
　　“小谷，方助理，多谢你们俩了，等到明天一早我来收笼子，给你们送两条，好吃得很哩！”李老八嘿嘿笑道。
　　“不用不用！”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对视一眼，谷雨开口道：“下笼子就图个好玩，帮了不少倒忙，黄鳝就不要了，那玩意我也不会做啊。”
　　“八叔，你叫我小方，或者知秋就行了。”方知秋更是连连摇头，别说会不会做了，看到黄鳝她都有些害怕，毕竟这种长相奇怪的东西，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