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失语

　　父亲手中的菜刀掉落在地，他惊慌失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母亲如一头暴怒的母狮子，一把将他推开，抱着已经泣不成声的唐遇嚎啕大哭。
　　“你还是人吗！这可是你亲儿子，你怎么就下得去手！”
　　本来父亲的确有些内疚，可听到这句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下子也炸了，大吼道：“我亲儿子？要是我的亲儿子，我怎么可能这么对他！”
　　“你什么意思！”母亲觉得很愤怒，凭什么她为了这个家累死累活，回到家来还要接受丈夫对她贞洁的质疑？
　　父亲冷笑着走到客厅，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一下子甩到母亲脸上：“自己看！”
　　母亲疑惑地从文件夹中拿出几张纸，上面很多杂七杂八看不懂的东西，可纸首六个大字极其扎眼。
　　——亲子鉴定报告。
　　“你什么意思！啊？这是什么东西？你还怀疑你儿子不是你亲生的不成？”
　　母亲站在父亲面前厉声质问。
　　父亲感觉一瞬间有些苍老，疲倦地瘫倒在沙发上，自嘲笑道：“不是怀疑，而是事实！
　　要不是这小子这些年来与我越来越不像，我还没有发现，没想到我一天在外为了这个家打拼，你就背着我和别人生孩子！
　　真的，你真的牛逼！”
　　母亲根本不敢置信，婚后她一直没有与其他男人有过什么亲密接触，怎么可能……
　　突然，她想起了结婚前，前男友来找自己，想要复合，可是那时自己已经订婚了，最后为了彻底了断这段关系，便……难道说？
　　看见母亲陷入沉思的模样，父亲再不怀疑这份报告的真实性，心如死灰，悲戚笑道：“想起来了？你看你自己也明明知道的啊，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想和谁结婚我不拦着你，但你为什么骗了我这么久呢？如果我没有发现，你是不是还会骗下去？”
　　母亲回过神来，意识到父亲完全误会了，连忙解释。
　　而父亲完全不听，反而从沙发上弹起，开始肆意打砸家里的物品，疯狂大笑。
　　“既然不想过了，那就他妈全部玩完，老子要把我花钱买的东西全给他砸了！”
　　母亲想要阻止发疯的父亲，可却被他一下推倒在地，唐遇想要去搀扶母亲，可一下子被一脚踢中腹部，小小的身躯划过一道弧线，狠狠砸在玄关处的鞋柜上。
　　脑袋正巧磕在了鞋柜的棱角处，霎时间血流如注，不省人事。
　　再次睁开眼睛，唐遇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四周都是穿着白大褂的人，在不停地大喊着，还有女人的哭声，是妈妈吗？
　　好痛啊，脑袋感觉要裂开了……
　　啊……好痛啊！
　　是我错了吗？不啊……我并没有错啊……我一直很乖的，很听话的。
　　为什么爸爸要这么对我？
　　我不是爸爸……亲生的吗？
　　所以他杀死我就是正确的吗？
　　爸爸不是说不管什么时候……杀死人都是不对的吗，会被抓进监狱的……
　　监狱是什么？对了，爸爸说过，监狱就是关着一堆坏人的地方，只有最坏的人才会被关进去，他教导我不要做坏孩子，希望我不要进监狱。
　　那为什么爸爸要杀死我呢？
　　对了，还有妈妈，他好像把妈妈推倒了，妈妈不会有事吧……
　　爸爸真的好可怕……
　　爸爸很讨厌我吗？
　　所以说……讨厌的人，是可以杀死的吗？
　　爸爸不一样了，爸爸变坏了，爸爸打了我和妈妈，爸爸……我讨厌爸爸……
　　眼睛轻轻合上，唐遇再次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
　　他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大姐姐，在把针插进自己的手背，就像蚊子叮了一下，有些刺痛。
　　唐遇想要开口说话，可是一张开嘴巴，却觉得喉咙很干，明明张了嘴，却根本没有办法发出声音，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怪叫声。
　　护士惊喜地看着苏醒过来的唐遇，她立刻按下了房间里一个红色的按钮，很快的，房间里涌进来许多的人，都穿着白大褂，只有一个捂着嘴忍不住抽泣的女人没有穿着同样的衣服。
　　“妈妈？”唐遇叫道。
　　很奇怪，母亲的反应像是受到了惊吓，而且没有第一时间来看唐遇，而是拽着旁边一个白衣男人的袖子，焦急地问询着什么。
　　那男人皱着眉头，不知道在和母亲谈论什么，唐遇只能听到一些自己能听懂的词。
　　不出所料，头部遭到种己，语言趣鱼遭到笋上，无法说话，不知多久才能福元。
　　过了很久，那些穿白色衣服的人出去了，只剩下双眼通红的母亲。
　　“小遇，不管花多少钱，遇到多大的麻烦，妈妈也会把你治好！”
　　唐遇不理解，自己生了什么病，为什么自己说话妈妈会听不懂，明明是问爸爸在哪里，可是妈妈却给自己拿来了吃的。
　　接下来，很久，唐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说话别人都听不懂，而且有的人还会嘲笑自己。
　　有什么好笑的！
　　唐遇把那人打倒，一脚踢中那人的小腹，就像当初父亲踢自己那样。
　　妈妈急急忙忙地来到校长办公室，不停地给那人的家长和校长赔礼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明明是他先嘲笑我的！
　　“……就是这样的，阿姨，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唐遇就揍了我一顿……”
　　“管好你家孩子啊！就算是一个人不容易，也不至于把小孩培养成一个混混吧！”
　　“对不起，都是我的不是，校长，不要开除唐遇，他只是一时冲动。”
　　看着暗笑的那个小孩，唐遇面无表情。
　　好想……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啊……
　　自己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学校，搬了一次又一次的家。
　　七八年里，换了十多个住址，住的房子一个比一个破旧，一个比一个偏僻。
　　而那个男人，让自己说话，别人听不懂的男人，竟然再也没有出现过……
　　唐遇喜欢看书，很喜欢，他会把自己的饭钱偷偷攒下一部分，等到攒到一定数量，就去书店买书，有时候没有钱，就在书店花一下午看完。
　　书店老板是一个和蔼的老头子，看到唐遇白看书也不生气，还乐得有人在书店里陪自己。
　　唐遇把要买的书放在收银台上，书店老板有些惊讶，这次唐遇竟然要买下来吗？
　　“小弟弟，你很喜欢看这些书啊，是不是长大要当警察呀？”
　　老板打趣道。
　　唐遇笑了笑，不说话，不否定也不肯定。
　　一阵风吹来，吹开了书的扉页：
　　刑侦案卷【七】
　　——由真实案件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