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成王之路

　　乌阁老话音刚落，只见天地一黯，太阳像是被笼上一层血雾，天地间发出一阵阵特殊的韵律，仿佛大道在悲鸣一般。天空下起一小片血雨，将整个帝心学院笼罩在里面。
　　八位阁老面面相觑，忽然他们猛地提速，化作流光冲进清风山的洞里，人走之后，幻影才逐渐消失，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等他们闯进清风山洞内的时候，白楚已经身披缟素，跪倒在风清吾的尸体前。小花头上也戴着白丝巾，眼中满是悲恸。
　　白楚见那些阁老闯了进来，也不起身，他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才从地上爬起来，起身时，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白屠仙的虚影站在八位阁老身后，他点了点头，然后凭空散去。只是一瞬间就回到了极北之地。
　　他从祭坛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才跳了下来。青奉由图腾转为实体，飞了起来，他猛地一吸，那祭坛被吸到肚子里。
　　他落在一旁，化作人形，乃是一个身披青色铠甲的男子。
　　“解决了？吾王。”青奉微微低头，欠了欠身子。
　　“多谢。”
　　“应该的…”
　　“还有件事得拜托你。”
　　“王直说无妨。”
　　白屠仙眼中突然迸发出熊熊的战意：“替孤转告白凤、白凰，让他们去帝心学院历练历练。”
　　“遵命……”
　　清风山洞内，白楚站直了身子，神情悲恸无比，他双眼发红，嘶哑道：“师父，师父…他老人家，驾鹤升仙了。”
　　“怎么可能！到底发生了什么！”秦阁老秦桓阳是脾气最暴躁的一个，他一把抓住白楚，质问道。
　　李思道不着边际的拍了一下秦桓杨的手臂，秦桓阳手臂一僵，白楚跌落在地上。
　　“秦老哥失态了，对一个孩子这样，传出去也不怕坠了你西域猛虎的威名。”
　　“管他劳子威名不威名的，老子现在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让白楚小兄弟说完不就得了，他还敢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撒谎不成。”李思道冲着众人眨巴眨巴眼睛，神识却传音道：“别忘了，我们可以搜魂，倘若他识相一点，就乖乖的打开识海，将记忆共享就行了。呵呵，若是不识相，还不是任我们揉捏。”
　　白楚从地上爬将起来，有些狼狈：“叔叔伯伯们有所不知，师父今日原本很高兴，说要传我生生不息造化玄功的，又嫌弃我领悟的慢，非让我打开识海。”
　　众阁老听到这话纷纷点头，暗道：“风清吾骗小孩子倒是蛮有一套的。”
　　“我原本不从，师父强塞给我的，哪有我自己领悟的强，这路还得一步步走，饭也要一口口吃不是？”
　　他们还是点头，白楚资质强的惊人，而且天才们都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你强塞给他他当然不要。
　　“然后师父不说话，显然是生气了，他面色潮红，血气往上涌。”
　　他们沉吟不语：面色潮红？不至于吧……
　　“我见师父如此，自然乖乖的打开了识海，师父这才面色好转许多。”
　　白楚打量了一下众人的脸色，然后继续往下说：“师父将手点在我的额头上，传给我生生不息造化玄功，并指名其中的奥义所在，还劝我要筑牢根基，不能好高骛远。”
　　众人感觉很荒诞，这不是他的一贯作风。
　　“可是他猛地一拍脑袋，说是自己忘记了查看我的资质了，还说他这门绝学，很看重对元神的契合度，说完就闯入了我的识海。”
　　众阁老点了点头：这才像风清吾。
　　“然后他触动了我父亲留在我识海中的禁制了。我虽然不知道我父亲是谁，但那股禁制，当真是强的可怕，师父他一不小心就中了招，元神受创，连忙想钻回躯体。结果又引发了天人五衰，临死之前还悲喊，‘天意如此，造化弄人‘。”
　　诸位阁老不说话了，白楚的话让他们感觉，不仅仅是荒诞那么简单，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们很想破开白楚的脑子，看看真的有没有那种禁制。
　　李思道眼中流露出鄙夷的眼神，他语气淡漠：“若是这样，风老兄也确实是死得冤枉了，不过你要怎么证明你所言非虚呢？”
　　“咴咴……”小花看着这群咄咄逼人的阁老，忍不住的站了出来。
　　众阁老把目光看向她，乌阁老则挑了挑指甲里的灰，淡淡道：“她说她可以证明。”
　　他们面色阴沉起来，神识暴动，想要硬闯小花的识海。忽然之间一只巨大的乌鸦元神守护在小花儿识海前。
　　“乌羽，你搞什么名堂。”
　　“我与她算是同族，诸位也别太过分。再说风清吾已死，再去追究这些有必要么？”
　　“好，卖你个面子，不过，你得让她主动打开识海，让我们仔细搜查。”
　　乌羽点了点头。
　　“你叫小花对吧？你想证明白楚的清白，只有一条路，就是开放自己的识海，你也别想耍花招，小心形神俱灭。”
　　面对乌羽半是劝诫又半是警告的言词，小花满脸悲愤的开放了识海。里面有她从万妖之森到帝心学院的所有记忆。
　　记忆力中的她是因为白楚觉醒的，而且白楚在她的记忆里也吻合大人物儿子的身份。
　　诸阁老放过小花，将头转向白楚。白楚二话不说，打开识海。
　　只见他的识海只有一小半开放，一大半笼罩在一片猩红的血云之中，那血云看起来渗人无比，浓郁的杀戮气息让诸位阁老都不寒而栗。
　　白楚的识海里的记忆更简单，只有他和小花到了清风山之后的画面，而且与白楚所说的没有半点出入。
　　诸位阁老扑了个空，心里满是不满，有的直接心里就骂开了，骂风清吾废物，还有的则是失落，正如风清吾所说的一样“天意如此，造化弄人”。还有的依然保持怀疑，其中就有李思道。
　　李思道淡淡道：“白楚，那你知道你师父是因你而死的么？”
　　白楚低下头：“侄儿知错……”
　　“嗯，照你说来，你最早是不知道你识海里有这道禁制的？”
　　白楚猛地抬起头，眼中流露出诚挚的光彩：“侄儿当真不知，一来侄儿境界太过低微，才刚到天命，不了解识海里的状况，二来这禁制实在隐蔽，如果不是师父执意查看我的元神，也不会触发它，三来这禁制侄儿根本无法催动，也导致它变成现在这种样子，缩都缩不回去。再说了，如果我当真知道有这种禁制，还能眼巴巴的看着师父送死不成？”
　　白楚一口气说完，众人已经信了大半，他们相信白楚没有说谎，因为记忆和禁制都摆在那里，不会骗人。
　　李思道盯着白楚那双纯粹的眼眸，心里却还是不信：白楚从最初到现在，都变现的太过自然了，死个师父自然吗？自然个鬼！但他拿不出任何证据。
　　他摸了摸白楚的脑袋，语气温和：“是叔叔伯伯们还有你淑姨错怪你了，不过你师父死了，你以后该怎么办，你也知道吧？”
　　白楚理解其中含义，当即三指指天，立誓道：“我白楚发誓，今后不再拜任何一人为师，并且一定会将师父的绝学发扬光大，不坠他的名声，否则道心破碎，天打五雷轰。”
　　李思道蹲下来再摸了摸他的脑袋，赞叹道：“好孩子，当真是好孩子。这样一来，我们也就放心了。”
　　他站了起来，淡淡道：“诸位，也别闲着了，风老哥死了，给他收殡吧，帝心学院已经很久没死过阁老级别的人物了。”
　　众人听闻，皆感叹不已，纷纷忙开了。
　　这场追悼会一共持续了三天，三天内白楚都跪倒在灵棺前，任谁拉都不肯起来。
　　最后连院长都惊动了，他从遥远的无尽之海匆忙赶了回来，参加了这次葬礼。并认了白楚作为师弟，他刚好是八大阁老中其中一名的弟子，和白楚一个辈分。
　　在划分清风山的时候，他们充分考虑了白楚作为风清吾的继承人，有资格拥有清风山的所有权。但最后迫于压力，还是立了个约定，三年之后白楚必须要在新秀榜上拔的头筹。如果没有，白楚也不得不交出清风山的所有权。
　　白楚心里也清楚的很，这群人看中的不是清风山，而是风清吾死后的紫府。作为道玄七品的大人物，一生收藏都在紫府里，而清风山内就有着风清吾死后紫府形成的虚空界。
　　而白楚恰好是最没能力破开虚空，从里面获得好处的人。不得不说院长是个老狐狸，他与白楚立下的这个约定，激起了无数人的欲望。但至少这些和现在的白楚关系都不大。
　　白楚在五天后和小花返回清风山，仅此一段历练之后，白楚内心坚毅了不少。他打开储物袋，从走肉树上摘下一枚透明的果实，然后吞到肚子里。
　　他盘腿调息了很久，忽觉前尘往事，都宛若云烟。
　　他细细思量白屠仙走之前说的一句话，他决定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成王之路。
　　他由衷的感谢风清吾，作为他的师父，教会了他三个道理。
　　一、不要小瞧天下任何人。
　　二、做人不一定要成功，但一定要面厚心黑。
　　三、控制自己的情绪，别恋旧，别说太多废话。
　　有这三个道理，风清吾死不死的，和他关系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