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雷神托尓 定海财神赵公明

【人界·新界镇】
琪雯走进驿站大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窗外的夕阳把坐落在新界镇镇口的这家驿站笼罩在一片温暖而迷人的橙色光芒里。从驿站门口望出去，是一条灰白色岩石铺就的笔直小道，道路看起来年代久远，已经在风雨和岁月里被FuMo出了细致而光滑的石面来。时不时地有行人背着各种形状大小的行囊在夕阳下行走，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偶尔也有马车运送着新界镇特产的香料和手工缝制的皮革离开这个小镇。一直以来，新界镇出产的这种香料就凭借着物美价廉的优势，在南方靠海的港口卖得特别好。
道路两边之前是厚实的茸茸绿草，而眼下已经到了初冬时节，草坪已经枯黄一片，风卷起枯草碎屑，扬在空气里，阳光照耀其上，像金色的沙尘般飘浮着。
整个新界看起来就像是一座被黄金粉末粉刷之后的温馨小镇，充满着蜂蜜浆果酒和水果热茶的香味。
但琪雯并不关心门外的风景，她眼里此刻只有坐在驿站大堂里的人。
同样也在打量着驿站内的客人的，还有此刻正给客人们端茶送水的托尓。
自从神界众神集体放假，已是过去了一千年了。
托尓对此却不怎么在意，人界的生活很放松，那几个老家伙私下里都这么说。
但今天，这个位于新界镇入口的驿站里，却坐着五个来自帝都的人。
他们的目标，都是今晚会出现在新界的异兽【腾蛇】。
琪雯瞄了瞄四周，然后挑了一个已经有人的桌子坐了下来，她还没坐稳，对面的那个女人就说话了：“这个桌子有人了，你没看见么？”
琪雯抬起头，露出爽朗的笑容。冲着对面穿暗绿色衣服的女人说：“看见了。”说完她抬起手倒了一杯茶，茶水一条细线似的慢悠悠地填满茶杯，过了很长时间，她才将这杯茶倒满。放下茶壶，“所以呢？”抬起深邃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琪雯拿起来杯子，端到一半，每想送到嘴边，杯子突然“嘭”的一声碎开来。
——四溅的液体凝固成一颗一颗珍珠般大小的水滴，在桌面上七上八下地弹跳着，桌面被敲击着，发出“咚咚”的七零八落的木质响声。但这些水珠却并没有结冰，像是被一股力量控制着，如同无法散开的固体一般凝固成球形，四处弹跳着。
站在旁边的托尓挑了一挑眉毛“想不到人类进化成了这样，却也不够。”
琪雯低头笑笑，轻轻地摊开手，那一瞬间，所有的水珠像是被一股吸引力牵扯着一般，全部回到她的手心，对方还没怎么看清楚，一个玲珑剔透的冒着森然寒气的冰杯就出现在琪雯的手里。拿过旁边的茶壶，又倒了一杯滚烫的茶水进这个冰杯里，滚滚的热气中，却不见那个冰杯有任何的融化。
对面的女人脸上像是笼罩着一层寒霜。
琪雯是帝都中小有名气的召唤师，听说这次腾蛇会在新界镇出现，便是有了将这个异兽变味自己的召唤兽来驱使。也会一些水系的魔法，是人界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傍晚很快来临。
漆黑的夜色里弥漫着一种湖水般的冰冷。
道路尽头的森林，在夜色中显示出一股骇人的寂静。深不见底的黑暗里，一阵一阵庞大的脚步声，像是巨大的鼓点，越来越近。
天上微微下起了小雪，开始只是一点点零星的雪花，在夜色里反射出星屑般的亮光，而一转眼，空气的温度就飞速地下降，整个小镇仿佛被拉扯着往一个冰川峡谷深处坠落，前一秒还是松软的泥土地面，下一秒钟就变成了结满了冰的JianYing冻土。
黑暗森林里，密密麻麻的冰雪用一种席卷一切的速度，轰然向前扩散着，吞噬一切般地冻结了天地间的一切。
这种灾难般的危险正朝着驿站风驰电掣而来，但里面的人，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切，依然仿佛树洞深处安睡的松鼠，并未感觉到树洞外的暴雪。
一丝灵魂上的触感触到了托尓的神经，“来了”。
抱着一丝观战的心，用自己的【雷】属性织成了一个防护罩。凌空以一个超重心的姿势坐下，等待着危险的来临。
【人界·新界镇外森林】
月光像是水银般流淌在新界镇的地表上。
只是，之前粗麻岩石铺就的道路，现在已经是一片JianYing的银白色冰面了。道路上的尸体被一簇一簇珊瑚般美丽的冰晶包裹着，他们的面容像是凝固在琥珀里，呈现着一种死亡阴影笼罩下的美。
而之前还是人声鼎沸的驿站，此刻沉浸在一片阴森的死寂里。地面、墙壁、回廊、庭院，全部被包裹成了一个冰雪的世界。四处都喷洒飞溅着鲜血和尸体碎片，散发着热气的内脏、肠子、血液……此刻也早就凝固成了冰。
无数尸体的碎块，仿佛大爆炸般地四散在周围。
没有灯火。整个小镇的生命和呼吸仿佛都被鬼魅带走了。森林包围的这座乡村，此刻漆黑一片，没有灯火，没有温度。冰冷的黑暗里只有呼啸的暴雪。
琪雯的知觉仅仅残留着部分。耳边是呼啸的锐利风声，或者说，已经不是风声那么简单了，无数高频而又尖锐的蜂鸣弦音从耳膜上飞快地划过，传递进脑海里，变成一种撕裂的痛觉。身体上仑各个部位都传来刺痛，像是整个躯干和四肢都被无数刀刃划破了。眼前的一切场景，都晃动成拉长的模糊光线，琪雯的视线在这种疾风般的高速里涣散开来，什么都还来不及看清楚，眼前只有一片混浊的光——感觉自己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挟持着在高速地奔走，应该是某种怪物，肯定不是人，因为人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停留在记忆里的，还是刚刚在驿站里的画面——尽管此刻的驿站，早已经变成了一座冰雪包裹下的阴森鬼域。当托尔用电网将自己卷裹着从驿站里拉扯出来的时候，琪雯刚好看见驿站里结冰的地面上，突然疯狂钻出冰面的几十株锋利冰雪晶体刀刃组成的藤蔓，它们肆意吞噬着那些人的身体，它们像蛇一样钻进他们的头发，然后猛烈地撕开，几十条这样冰晶的巨蛇像是有生几十条这样冰晶的巨蛇像是有生命的巨大怪物一般，把神氏家族ChanRao包裹着，用锋利的冰凌尖刺，把他们卷裹着拖进梦魇般的恐惧深渊里。
几秒钟之前还是活生生的人，在几秒种之后，变成了一堆毫无还手之力的肉块，撕心裂肺的惨叫随着浓烈的血腥气一起扩散在空气里，从身后席卷而来。
琪雯忍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
她的视线渐渐清晰过来，看见自己正趴在托尓的背上，而托尓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幽暗的森林深处跑，他那张精致而美好的脸，现在完全笼罩在月光的阴影里，嘴唇苍白，瞳孔锁紧。“你不要救他们么……”琪雯从喉咙里发出声音，托尓没有回头，冷冷地说：“救不了的，他们一定会死……”
当琪雯适应了眼前飞快变化的场景之后，她才看清楚，自己是被托尓用银白色的丝缠在她的身上，飞快地朝前跑，感觉像在飞一样。他脸色苍白，喃喃道“该死，太久没锻炼了。”咬牙用力地挥舞着右手，无数金色的光芒像是流窜的光线一样从的掌心里喷涌出来，朝前面飞卷而去，ChanRao在无数的巨大树木枝干上，然后用力一拉，巨大的力量就带着他们两个朝前飞掠。脚下的地面被飞掠而过的巨大气流卷动粉碎，留下一条深深的沟壑，不断轰然爆炸的声音一路划破森林，冲向光线越来越幽暗的深处。
而即使是在这样暴风般的速度之下，身后那种让人窒息般的恐惧感，依然没有摆脱，相反，是越来越近。琪雯回过头去，远处一片迷蒙的风雪，鹅毛般的雪花在天地里肆意地舞动着，地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地结冰，朝他们逼近，耳边是不断响起的冰面凝固的“咔嚓咔嚓”的声响，那团不断追赶而来的白色风雪里，是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
周围的温度疯狂地下降，像是零度的死神不断地朝他们逼近。琪雯手脚一片冰凉，张开口，却发现已经没办法控制舌头说话了。费力地从喉咙里对托尓说话，到了口边，却只变成没有意义的沙哑的喊声，周围暴风雪的声音，迅速地把声音吞没。思维渐渐混沌一片，冰冻的寒冷正在把生命从躯体里扯出来撕成碎片。琪雯的双眼渐渐地闭起来，他再一次地快要失去知觉了。
“再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她听见托尓的声音，充满了瘆人的语气。
“现在！”托尓猛地一转身，双手平举，快速的念叨着“以我为证，以我为法，以我始，以我终。”顿时身后出现了巨大的光影，散发着无上的威严。
“大轰雷！”双手向地面上的冰层击去。电光顺着冰层闪去，几乎同时，远方的黑影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嘿，再来一招秒掉你！落雷！”凌空击去，却被一个戏虐的声音打断了。
“六界轮回！”
一个身穿红袍，有着宽大袖子风衣的身影现了出来。
“小托尓，别急，这是朕的猎物。”那个人影说道。
烟雾散去，露出了一头黑色长发，黑瞳，高鼻梁，却又玩世不恭的脸。身后赫然便是被六颗定海神珠禁锢住的，追杀托琪两人已久的异兽腾蛇。
“赵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