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失落的荣耀

　　旧世界，基斯里夫荒原上，在刺骨凌冽的寒风大雪中，一队精灵士兵围成一个圈，满头白发的萨鲁瑞斯跪倒在儿子冰冷的尸体旁。
　　老人的心比大地上的坚冰还要绝望，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儿子冰冷铁青的面颊和断成两截的赫兹佩剑。
　　“萨鲁瑞斯将军！”年青的精灵法师走上要塞准备继续警戒远处混沌矮人的庞大舰队，他看见了独自一人站在哨戒塔上的萨瑞鲁斯立刻卸下了面甲恭敬的立正行礼。
　　老将军只是冷漠的看着远处的庞大的舰队和高耸的炮塔，脑海中百年前的撕心之痛和十几年前激烈的殊死搏杀似乎又开始在他眼中交替的放映着。
　　黑船上的炮塔开始嘶吼着将炮弹掷向黎明要塞，成群的混沌矮人士兵，食人魔和混沌巨魔从冲上沙滩的登陆艇上跃下浅滩。
　　他们穿着漆黑的厚重板甲，在呼唤着嗜血杀戮的战鼓声中大吼着黑暗之父哈苏特庇佑，涌向黎明要塞的滩头守军。
　　火枪的爆鸣声和弓弩脱弦的恐怖尖啸声在双方战线快要相撞时也加入了这场死亡合唱。
　　“为了奥苏安！”萨鲁瑞斯大吼着举起了处刑之刃，精灵士兵们立刻举起大盾支起了长矛。
　　最后，两个不知死活的混沌矮人嚎叫着冲到萨鲁瑞斯的面前，他愤怒的挥下了斩下手中曾斩下无数高精之敌头颅的刑剑。
　　殊死的搏杀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沙滩上密密麻麻的尸体已经让进攻方无法前进。
　　而精灵士兵们则趁着天黑敌军无法进攻，打着火把收敛战友的遗体。
　　萨鲁瑞斯精疲力竭的坐在城墙垛上看着沙滩上零散的火把不断移动，冲天的血腥味和不断起落的食腐海鸟让他更加失望。
　　“奥苏安还没有消息吗？”他长叹了口气，精疲力竭的问出了这个他最想得到答案的问题。
　　“没有，凤凰王一直在回避向海外殖民地再加派部队的问题，因为很多亲王不愿意把自己的军队再派到海外作战了。”黎明要塞的行政总督派维思尔正往大腿上的枪伤敷药。
　　“啊！该死，这伤口里还有些铅丸没取出来，”派维思尔抽出腰间的短剑，拿起脚边的红酒倒在匕首上。
　　随后他又从背后的箭囊里抽出一支羽箭用力咬在了嘴里，“帮我按一下，萨鲁。”他嘟囔着，伸长了自己的伤腿。
　　看着老友已经紧紧的按住了自己的大腿，他咬紧了箭杠用力挑出了伤口里的小铅丸。
　　看着派维额头上暴跳的青筋，萨鲁瑞斯也没办法帮到什么，他只能站起身看着城墙下上千具蒙上白布的担架和正在接受长官训话的内城守军们。
　　“这是我们的最后一些士兵了，之后我们只能征召平民了。”派维思尔也慢慢撑着城墙站了起来，他看着士兵们将一具具白布裹好的尸体抬进简陋到只能被称为木头箱子的棺材里，最后再蒙上一面蓝底上绣着火山与城墙的黎明要塞军旗。
　　“我还以为在为奥苏安而战，”萨鲁瑞斯看着正在重整的士兵们有些落寞的说道“可是奥苏安离我们如此的”他顿了一下沮丧万分的低下头小声说道“遥不可及。”。
　　“我们已经尽力了，老朋友。剩下的已经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了。”派维思尔也叹了口气嘶哑着安慰自己的老友。
　　老将军想到了十几年前的大战又叹了口气，年轻的海卫哨兵有些敬畏而又奇怪的看着一言不发的将军。
　　最后他注意到将军身边的火炬快要熄灭，便用力一挥手，火焰又剧烈的燃烧起来。
　　他又好奇的看了看依旧沉默的老将军，最后年轻的哨兵也站到了女墙边看着远处被清晨雾气所缭绕的黑色舰队。
　　他小声的问到“您觉得有多少人？”。
　　“无数！”萨鲁瑞斯冷冷的说着的解下了左肩的臂甲和肩甲。
　　老将军眼前又晃过当年大战结束后的惨状，当黑潮褪去，变成血人的萨鲁瑞斯看着慢慢被盖上白布的派维思尔和周围堆积如山在混沌矮人尸体垂泪无言。
　　士兵呆了一下，他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我的父亲，贺卡基，在第三次大战的时候追随过您，他和我讲过，您只是单凭一击就能击倒十个敌人。”。
　　年轻人顿了一下，萨鲁瑞斯继续解着右肩的盔甲。
　　他想了想说道“这是我的第一场战斗，”，说着勉强的笑了一下小声问到“我，我该怎么做？”。
　　老将军似乎有些恼怒的垂下了正在解盔甲的手，回过头看着这个不知所畏的愣头青冷声说道“活着！”。
　　“是的，那那是当然！”年轻人诚惶诚恐的说道，但这时少年人特有的中二病让他锤上了右胸大声说道“但是，即便是死，我也是荣耀的战死沙场。”。
　　“唉！”老将军一把将右肩甲砸在了城墙上吼道“这场战斗没有荣耀可言！”。
　　萨鲁瑞斯一把扯下了挂在脖子上的纯银项链，那上面闪耀着璀璨蓝光的魔法护符宝石让他不禁回想起了百年前的丧子之痛。
　　他在漫天冰雪中轻轻抚去了儿子心口的积雪，小心翼翼的解开了从腹部裂到心口的鳞甲露出了这条护符项链，他看着肤色苍白如同睡去的儿子眼中的泪水已经控制不住的涌出。
　　“你死的像个真正的战士，我的孩子”老将军将自己白发苍苍的额头抵在儿子已经失去生气面颊上泣不成声的说道“可是我却像个无用的懦夫一样，没能保护到你。”。
　　马格努斯皇帝正在询问部队追击从基斯里夫溃逃的混沌败军的战果，一名矮人将领皱了皱眉头准备走上前斥责这个精灵将领的无礼时，站在一旁的至高王艾瑞卡松伸手阻止了他，慢慢说道“这只是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他没做错什么。”。
　　老将军用力摇了摇头让自己的意识从痛苦的回忆中爬了回来，他轻轻的将项链放入火中淡淡的说道“这里，这些战斗只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