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头发长见识短

　　苏绾送林大夫出门，来到前院儿。
　　“林大夫，您稍等。”苏绾跟林大夫说了声，便转身去了堂屋。
　　堂屋里几个人正在吃着饭，苏绾看了一眼，并没有张氏的身影，心想张氏的日子恐怕难过了。
　　王氏也不在，想来是在里屋照顾苏茉莉。
　　苏绾站在门口，冲苏德开口喊道：“爷，林大夫要走了，你把小姑的诊金给付一下吧。”
　　苏德闻言放下筷子，脸色不是很好的看了眼苏绾，冲里屋喊道：“茉莉她娘，你出来。”
　　“啥事儿啊老头子？”王氏脚步有些虚浮的从里面出来，她屁股上的伤口也简单上了一些药，现在正火辣辣的疼，走路都有些吃力。
　　“把茉莉的诊金给人大夫付了。”苏德开口说道。
　　一听说要拿钱，王氏脸色很是难看的看了苏绾一眼，没好气的问道：“多少？”
　　苏绾不说话，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
　　“一两？这么多？”王氏一看就急了，现在她闺女的命保住了，再让她往外拿钱，就相当于是要她的命了。
　　“不，十两。”苏绾摇了摇头，淡声说道。
　　“十两？你怎么不去抢？”王氏瞪大眼睛，“嗷”地一嗓子，伸出手指头恨不得指到苏绾的脑门上。
　　苏绾也不躲，满脸轻蔑的笑道：“十两还是少的，你知道光是林大夫放到你闺女舌头底下的那片参片值多少钱吗？怎么？现在你闺女命保住了，想要耍赖不给钱吗？”
　　“谁让他放的？放之前他问我了吗？我又没让他放参片，我看你们就是故意讹钱！”王氏指着苏绾，一脸的无赖相。
　　林大夫在外面听着，实在是气不过，上前两步指着王氏说道：“你这个妇人，怎地如此不讲道理？你闺女滑胎导致血崩之症，如若不用那参片吊着命，就算是神仙来了都没用，你现在竟说出此等话，简直是不可理喻！”
　　王氏闻言眼睛一瞪，指着林大夫说道：“你到底是不是大夫？怎地信口胡诌？我闺女还没有嫁人，怎么可能滑胎？你小心我去告你个污蔑之罪！”
　　“我行医多年，一个简简单单的滑胎之症难道我还看不出来？那我干脆别在这一行混了！你自己教女不严，做下了此等伤风败俗之事，怎能反过来质疑我的医术，行此颠倒黑白之事？”林大夫气急，指着王氏出声质问道。
　　“你说啥？你有证据吗？你女儿才做了伤风败俗之事呢，你这么污蔑我闺女，你到底安的啥心？”王氏越发的不讲道理，大有上前撕扯林大夫的架式。
　　“你、你……”林大夫乃是个老实本分的行医之人，哪里见过如此泼妇行径，一时之间竟不知应该如何回应。
　　苏绾早就料到王氏会有此一着，当下不慌不忙的冷冷一笑说道：“林大夫，您也不必跟她一般计较，待你回到镇上，在街上把这事儿随便宣扬宣扬，让大家给评评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总能还您一个公道的。”
　　还未等林大夫做出反应，王氏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苏德更是上前一巴掌拍在王氏的脸上，嘴里骂道：“你这个死婆娘，让你拿钱你就拿钱，啰啰嗦嗦的哪儿那么多废话？”
　　王氏捂着脸，一脸的不忿与委屈：“老头子，你总打我干啥？十两银子啊，咱家根本就拿不出来啊。”
　　“怎的连十两银子都没有？这个家你是怎么当的？”苏德也感觉脸上没面子，做为一家之主，连自己闺女的医药费都拿不出来。
　　“我咋当的？你还有脸问我咋当的？你们爷们家没能耐往家赚钱，还怪我这个家当的不好了？我是能变出银子来是咋的？”王氏上前抓住苏德的衣襟，连哭带嚎。
　　“没银子你不会好好说吗？挤兑人家大夫干啥？这下好了，他要是回到镇上一说，我看你怎么办？”苏德把王氏搡到墙角，咬着牙低声吼道。
　　王氏怔了一下，紧接着又苦着脸说道：“反正茉莉的孩子也没了，也没办法嫁到镇长家去了……”
　　“你是不是傻？”苏德打断王氏的话，低声说道：“刘公子又不知道茉莉的孩子没了，咱们让茉莉好好将养一段时日，想办法把她送到刘公子身边，还愁不能再怀上吗？”
　　“这……”王氏眼睛一亮：“老头子，真有你的，这都能想到。”
　　“行了，别废话，家里还有多少钱，拿出来好好的给人大夫赔个不是，剩下的打个欠条，等茉莉嫁到镇长家，还用愁这么点子银子吗？”苏德没好气的瞪了王氏一眼，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原本还有十多两的，可是前些日子被苏绾那小贱人抢了那五两去，还剩下不到七两，咱总得留点儿过日子吧？”王氏知道自己差点毁了一家人的大好前程，很是心虚的看着苏德说道。
　　苏德皱了皱眉头开口：“那就先拿出五两来，剩下的五两打欠条，我去跟人家说。”
　　“哎。”王氏应了一声，赶紧去翻箱倒柜的拿出来五两银子，肉疼肝儿疼的塞进了苏德的手里。
　　苏德接了银子，满脸带笑的来到林大夫跟前，开口打着商量：“大夫，刚才我家那婆娘不会说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她一般计较。”
　　林大夫虽不知其中原由，不过也想的明白，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要是被人知道滑了胎，那她这辈子恐怕就别想再嫁人了，刚刚苏绾那丫头说让他回镇上去宣扬宣扬，他们怕了也实属正常。
　　为医者，自然不会随意竟病人的事情拿出去宣扬，不过，借此吓唬吓唬他们，也不是不可以。
　　林大夫是真的生气了，苏德这么几句话，根本不能消除他心中的闷气，当下便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苏德通过刚才的事，也大概了解了一些林大夫的脾气，当下便转身冲着王氏吼道：“死婆娘，还不快过来给大夫赔不是！”
　　王氏有些不情不愿的过来，冲着林大夫福了福身子说道：“大夫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您千万别把这事儿说出去啊，算我求你了。”
　　苏德趁机拿出那五两银子赔着笑说道：“大夫，家里就剩这点银子了，剩下的我给您打个欠条，到时候肯定连本带利的都还了，您看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