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失望

　　苏瑾微微扬起唇角，看着她似笑非笑，“你当真是这么认为的吗？”
　　苏婉月怔愣了一下，一张犹挂着眼泪的小脸，蓦然变得有些僵硬。
　　“当，当然了，莫不是阿姐不是来瞧我的？”苏婉月的心里对苏瑾今日过来的目的也没有底。毕竟，她们曾经的的确确闹翻过。
　　是以，苏婉月现在也不清楚苏瑾过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蓦儿，只听苏瑾低笑了一声，然后缓缓坐下来道，“我今日过来，自然是来瞧你的。几日不见，不曾想妹妹清瘦了许多，看着也憔悴了许多。”
　　苏婉月长舒了一口气，心中仔细斟酌了一番后道，“这些日子，我每日里反思着那些日子里阿姐所说的话，所以……”
　　“哪些话？”苏瑾打断她的话，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苏婉月轻咬了一下嘴唇，想了想道，“我仔细想过了，阿爹出事之后，我作为女儿的确不该直接跑了。不管怎么说，我都应该将阿爹的后事处理完了，再来找阿姐。”
　　“只是这样吗？”
　　“不然……阿姐以为呢？”苏婉月看着苏瑾，开始莫名的有些紧张。现在已经今时不同往日，苏瑾是璟王妃，而她，却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璟王妃妹妹。若是苏瑾始终不管她，那她就只能一辈子关在这个破院子里头。所以，苏婉月开始小心翼翼，轻易的不敢惹怒了苏瑾。
　　然而，她们的姐妹情淡的如同清水一般，想要仔细品茗时总是品不出味道来。苏婉月想要摸清苏瑾心中的意思，实在是太难了。
　　她微微顿了顿，复又说道，“阿姐，阿爹的事情，我当真知道错了。”苏婉月嘴唇微扁，眸中又有泪滑落了下来。
　　一直以来，苏婉月都极为善用眼泪。在她看来，眼泪就是武器。苏瑾的心里，不免有些失望。时至今日，她想的都是逃避错误，而在她的心里，竟是连半点认知错误的态度都没有。想起阿爹躺在棺材内无人问津多日，苏瑾那先前衍生出来的不忍也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她握了握袖中的瓶子，眼底已然已然没有了一丝情分。
　　“婉月，”苏瑾缓缓开口，问道，“在你心里，阿爹是如何的疼你，你该是明白的吧？”
　　苏婉月抿唇，“这个我自然知道……”
　　“以前，你将阿爹的头弄伤，阿爹是自觉得对你有愧，这才想着要替你隐瞒。并且，在那之后，阿爹一直要我在日后好好照顾你，这件事，你又是否明白？”
　　“我，我知道……”苏婉月脸色发白，嘴唇轻颤了起来。石桌之下，她的两只手开始无处安放，并不安的绞着自己的手帕。
　　冬月瞧见，忍不住道，“大小姐，那次小姐也是不小心，其实在小姐的心里，一直都明白老爷对她的好……”
　　明白？
　　苏瑾盯着苏婉月，心中的涩然和难过顿时无限放大。她若是明白了，怎会质疑阿爹的好，又怎会在后来，伤害了阿爹？
　　难道，在宿州的那一次，也是因为失手吗？若是因为失手，那一切也太过巧合了。
　　两日前，她就想要过来质问苏婉月为什么，但苏家落败，眼见着身边的至亲一个个都不在了。且，在阿爹生前又千叮咛万嘱咐的要自己好好照料苏婉月，她苏瑾这才一直犹豫到了今日才来找她。
　　只因，阿爹说：若是阿爹不在了，你和婉月便要相互扶持，相互依靠。
　　阿爹还说：婉月的娘亲是个苦命人，而且也是个极为善良的人。后来，是为了照顾你娘这才也染上了重病。可是，你姑姑并不喜欢婉月，婉月也一直没人照顾她，教她。她若是做错了什么事，你作为阿姐的，就多体谅体谅。
　　阿爹亦说：婉月的娘生前最放不下的就是她，说到底是阿爹亏欠了她。你要答应阿爹，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的妹妹。她现在，可是除了阿爹以外，你最亲的亲人了。
　　……
　　在阿爹心里，除却愧疚之外，一直都觉得婉月是个没长大的姑娘，因此，阿爹对她百般容忍……
　　“阿姐，我……”苏婉月的眼泪簌簌不断，看着委实可怜极了。“阿爹的事情，我知道是我错了，阿姐原谅我好不好，只要阿姐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苏瑾扯起嘴皮，心里变得僵冷，“你只需告诉我，在宿州阿爹被人加害的时候，你究竟在哪里？”
　　苏婉月的身子颤了一下，望着苏瑾颤声道，“我不是和阿姐说过了吗？那个时候，我在……”
　　“我想听实话。”
　　“这，这就是实话啊……”
　　“那你告诉我，那些人是如何进入家中的？”
　　“这，这我怎么知道，许是他们翻墙进来的呢？”苏婉月低垂着头，开始有些慌乱起来。她心里隐隐觉得，今日苏瑾过来的目的并不是那么的简单。而且听她的语气，好像是知道了些什么。
　　可是，怎么会呢……
　　事后，她明明将一切都处理的很好。阿姐她，该是不会发现的才是……
　　还是说，阿姐也仅仅是怀疑？犹在害怕和疑惑时，就听苏瑾又道，“阿叶已经前去查过了，那些人不过是一些市井无赖，压根就不会什么武功。若是翻墙进去，那就只能借助外物进去。再者，阿爹死之后，那些人除了失踪了一个人，其他人当天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且，你知道阿叶还发现了什么？”
　　苏婉月咬了咬嘴唇，问道，“发现了什么……”
　　“那个失踪的人，在河里被人打捞了起来，已经死了很久了。全身都泡肿了……”
　　苏婉月的身子抖了一下，继而蓦然抬起头来，嘴唇发白，“阿姐这是什么意思？就算那个人已经死了，那也不代表阿爹的死和他无关！”
　　“的确不能证明什么，”苏瑾继续道，“不过，阿爹去世之前，那人去了一趟春楼，后来，听那里面的姑娘说，他出来的时候早已经喝的酩酊大醉，翻墙杀人，一个醉鬼，该如何去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