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少女

　　夜空，皎月高悬，玉辉洒落。
　　秦天身形洒脱，自蛇窟中出现。
　　身后。
　　紫纹妖蛇盘作一团，静静相随。
　　虽然紫纹妖蛇已经晋升为了中阶妖兽，实力发生了质的变化。
　　但在秦天面前，仍然显得温驯万分。
　　蛇瞳中的敬畏之色，比之先前更深。
　　“哎……”
　　秦天目光扫过，落在山底，暗自一叹。
　　只见山底土坡上。
　　一道纤弱的身影，正静静伫立着。
　　月辉下。
　　小小的身影，被拉的极长，显得有些斑驳。
　　却是那个叫小莲的苗家少女。
　　其实。
　　秦天早就知道她等着山下，一直不肯离开。
　　只是倒没想到，对方会这般坚持。
　　夜已经很深了，她仍然没有放弃。
　　期间。
　　寨子里的村民，甚至她的父母也几次上来劝过她。
　　她却倔强的不肯离开，不发一言，一直等着山下。
　　呼……
　　夜深露重，山间寒风凛冽，吹的少女瑟瑟发抖。
　　少女却兀自坚持着，娇|躯挺直。
　　“你在这等着。”
　　拍了拍紫纹妖蛇的头颅，示意它在原地等候。
　　随即。
　　身形一动，朝着山下而去。
　　见到秦天终于出现，少女娇|躯身躯发抖，眼中浮现出欣喜的神采。
　　双腿轻迈一步，却因为站的太久，有些发僵，差点栽倒在地。
　　飕……
　　秦天随手一挥，一道柔软的轻风卷过，将其托住。
　　“公子……”
　　小莲嗫嚅着开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纯粹如山间精灵，却内心无比倔强的少女。
　　秦天眸中一阵恍惚。
　　心底，没由来的浮现出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容貌绝世、气质绝尘的娇弱女子。
　　同时。
　　也是他上一世的徒弟之一。
　　云怜月。
　　秦天身为魔帝，威震诸天，建立无上势力，依附者众。
　　但。
　　得到他真传的人却并不多，屈指可数。
　　云怜月，便是其中之一。
　　回忆翻涌，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徐徐浮现。
　　秦天仍然还能记得。
　　第一次见到怜月时的场景。
　　坠星界。
　　曾经是一个灿烂的修仙大界。
　　一个灵气澎湃的璀璨星辰，生灵万千。
　　直到。
　　一千多年前，惨被异族攻破，天地崩灭，生灵涂炭。
　　彻底化为了一片死地。
　　整颗星辰，化作血色，尸山血海，流血飘橹，惨不忍睹。
　　秦天路过时。
　　佑大星辰，只剩下。
　　一名少女，独立无尽尸骸之上，神色呆滞，心如死灰。
　　之后。
　　秦天带她回到九天魔殿，传授无上魔功。
　　自血海中而生，于杀戮中崛起。
　　惊才绝艳的她，身负血海深仇，绝情灭欲。
　　进展飞速，远超同辈天骄，也是让秦天十分满意。
　　然而。
　　秦天却没能等到她修为大成，亲自踏灭异族的那一天。
　　自己就因为强渡仙劫，在无数盖世大敌的围攻之下，先一步陨落。
　　回忆如潮。
　　一时之间，秦天也是心生唏嘘。
　　同时。
　　想到自己陨落后，怜月不知道下场如何，眼中也是浮现出丝丝黯然。
　　看着这个倔强娇弱的少女。
　　秦天隐约间，仿佛看到了一丝怜月的影子。
　　摇了摇头，秦天没有多说，转身返回山上。
　　见状。
　　小莲身子一僵，脸上浮现出浓浓的黯然。
　　嘴唇紧抿着，眼中更有委屈的泪珠打转。
　　但。
　　生性倔强的她，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夜深了，小心受凉。”
　　秦天脸上带着一抹笑意，回头招了招手。
　　随之。
　　不再多说，继续朝着山上走去。
　　小莲愣神片刻，旋即反应过来，破涕为笑。
　　努力压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一下流了出来。
　　哒哒哒……
　　随后，她快速小跑着，追了上去。
　　洞窟前，阴暗潮湿。
　　小莲看不清路，脚步不由有些踉跄。
　　甚至。
　　一些尖石、荆棘划破她娇嫩的肌肤，留下道道血痕。
　　但。
　　她只是紧抿双唇，不发一言，紧紧盯着前方的身影，亦步亦趋的跟上。
　　见状。
　　秦天停下身形，然后随手一抓。
　　哗……
　　一大片月辉自洞外涌来，将四周映的亮堂一片。
　　洞窟内。
　　秦天盘膝，坐于一块青石之上。
　　身旁。
　　紫纹妖蛇盘踞，狰狞的蛇首探出，注视着眼前的少女。
　　小莲心中惴惴，紧张的大气不敢出，低着脑袋，双手交缠。
　　“上前说话。”
　　秦天招了招手，吩咐道。
　　“嗯。”
　　小莲看了一眼神状骇人的大蛇，压下心中惧意，走上前来。
　　“你的心思，我能理解。”
　　“你见我神通惊人，心生仰慕，想要修习，无可厚非。”
　　停顿片刻，秦天再次开口：
　　“但，这条路，远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一入修行，再不可回头。”
　　“除了真法，还需要远超常人的大毅力，大意念，大魄力，大机缘……”
　　“没有一颗坚定不移的道心，无视天难地险的决心。”
　　“一切，终是枉想。”
　　“你可明白？”
　　说着，秦天直视少女。
　　“我明白，无论什么苦，我都能吃，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少女抬起头，身子绷紧，眼中有着坚毅。
　　“不仅如此，修行之人，为了资源，免不了要与人争斗。”
　　“杀人，乃是家常便饭。”
　　“甚至，屠族灭域，也非虚谈。”
　　“你可能做到？”
　　秦天眸光璀璨，如梵音轻喝，隐隐有质问灵魂之效。
　　闻言。
　　少女娇|躯一抖，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我……能做到！”
　　但只是略一挣扎，少女目光再次变得清澈通透，咬牙道。
　　“除此之外，你一旦修我真法。”
　　“从此，你眼中，再无父无母，无亲无故。”
　　“你的性命，只属于我。”
　　“生死，皆在我一念之间。”
　　“由我，不由天。”
　　“你可愿意？”
　　秦天眸光微敛，再次开口，语气幽幽。
　　这一下。
　　少女终于沉默下来，眼中闪过深深的挣扎之色。
　　甚至。
　　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现在后悔，还来的及。”
　　“我可以让你上个好的大学，或者进入卫雅的公司，走出大山。”
　　“拥有一个美好的前程，做你想做的事，与家人安安稳稳过一生。”
　　“你可想好了？”
　　秦天眼帘微垂，开口提道。
　　“我……”
　　“我不要，我愿意跟随在公子身边，学习真法。”
　　“甚至……”
　　“甚至，让我舍弃一切，我也愿意！”
　　少女双眼微微泛红，咬的嘴唇都出血，直视着秦天，目光中再无一丝犹豫之色。
　　说完后，整个人都是身体一松，如同脱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