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千古一梦


小说:天行九歌之零点  作者:五个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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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紫女与卫庄商议的时候,韩非已经来到了韩国郊外。
  昔年周围高地开满兰花,屈原治此地时,命名为兰陵。兰陵极美,山色苍翠,云卷云舒,丛丛幽兰簇拥在广袤的幽林之中,清幽非常。
  “师弟,别来无恙。”
  远远的,只见一名布衣男子背对着韩非,他整个人静谧的站在原地,貌似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
  听到韩非的声音,布衣男子不慌不忙的整理了下被风吹皱的衣襟,等做完这一切过后。
  才缓缓转过身来,恰到好处的笑容浮于脸上,毕恭毕敬地向韩非行了个礼:“师兄,近来可好?”
  “天下人皆知韩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又岂能安好?师弟这是明知故问啊。”
  李斯露出一抹苦笑:“师兄是如何知道时间的?”
  “你托人送给我的那幅画,画上绘了一轮满月,十五的月亮最圆,恰恰就是今日,所以我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李斯又问:“那么师兄又是如何知晓地点的?”
  “满月之下是一幅战争落败的场景,在韩国附近发生过的战役有很多,而战败的只有一处,恰恰就是此时此地,战场的中央插着一把剑,这剑又与‘见’谐音,不得不说师弟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啊。”韩非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上前两步缓缓说道。
  “不过我猜,真正想见的人不是师弟,恐怕另有其人。”
  “噢,师兄何出此言?”李斯故作惊讶说道。
  “虽然那幅画很好,大气磅礴,整个图中突出一股浓浓的苍凉,非一般大家可比,但是画中的亮点并不是战场,而是那把剑,那把剑的剑身比一般剑要修长纤细一些,按理说这种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因为这是文人书生所用的佩剑,俗称‘君子之剑’,所以我猜见我的人并不是师弟。”
  话音刚落,李斯的身后响起一个畅快的笑声。
  “盛名之下果无虚士,寡人的一些小伎俩终究瞒不过先生的慧眼,此番冒昧前来,实属打扰先生了。”
  笔直具有威严的身躯,微微低头,双手抱拳,礼貌有加,俊美绝伦的倾世容颜如雕刻般五官分明。
  好一个偏偏美男子!
  白色的衣冠衬托出他的高挑优雅,长长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很奇怪的是,寻常青年男子披头散发,总免不了要带几分疏狂的味道,可是他这样反而清雅以极,全无半分散漫,直让人觉得天底下的英俊男子合该都似他这般披散头发,才称得上是美男子。
  见此人,韩非感到非常意外。
  按道理,这个男子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现在却悄然无息的来到韩国,他的目的是什么?
  韩非猜不透。
  “我曾看过先生的文章,我对先生的《五蠹》颇为赞赏,见解独到,词锋锐利,敢于直面现实,所以我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写出这般惊世骇俗的文章?”
  “所以,你不远千里赶来只为了见我?”韩非问道。
  “不,我来这只是想请教先生一个问题。”嬴政微微屈身。
  “什么问题?”
  “如何统一六国?”平淡似水的话语从口中流出,微风吹拂他身上的衣角,让整个人站在原地都显得不真切。
  韩非微微发愣,如若不是看到嬴政那认真严肃的表情,他可能认为是来戏耍自己的。
  心想这个问题我若知道的话,还用你来问?
  韩非苦笑说道:“对不起,你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恐怕天下人都在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寡人已经找到了答案。”
  当他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韩非静静的看着他,从他炯炯有神的目光里,韩非看到了自信,一种庞大无比的自信。
  “我愿拿出来与先生共享。”嬴政淡淡说道。
  一瞬间,他气势又恢复到温文尔雅的状态,韩非的心里开始翻起波澜,这个男子非常不简单,他很善于运用权术。
  但韩非更为在意的却是他口中的答案。
  这可是多少君王都梦寐以求的答案,有谁会愿意把它分享给别人,何况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他,韩非绝对做不到。
  “寡人认为,想要超五帝,齐三王,完成统六国的千古一梦,须要以法治天下。”
  原来如此……
  韩非暗暗苦笑着。
  同时心中更多的是心灰意冷,他写《五蠹》原本想借机告诉父王韩国的祸源所在,可惜了,如今韩国奸臣当道,父王不理朝政,对他这个儿子更是不待见。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写的书,居然被敌对关系的秦王所认同,这究竟是一种庆幸还是一种讽刺呢?
  “你真的这么认为?”
  韩非的眼中突然燃起一丝亮光,不管怎样,自己的东西终于得到了别人的认同,足以证明他没有错,他走的这条路是对的。
  “是的,寡人坚信,无论人们眼中的法有多邪恶,多残暴,最终它会永生,法,将不灭与天地之间,如先生所言,执行不怠。”
  嬴政一脸赞赏的看着韩非,能把商鞅的法、申不害的术、慎到的势融为一体,这样的人物,但见虽死而无憾。
  同时也惋惜,这样的绝世鬼才居然没能得到国家的重用,这就是所谓有志无时,怀才不遇吧。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七国百姓受乱世之疾,诸子百家寻救世之道,我知道先生家国不容,何妨不如来秦国,一起开创一个九十九的天下。”
  韩非的目光沉重,那张睿智的容貌愈发深不可测起来。
  其实韩非是心动的,毕竟若是有一位强大的君王,自己的法治天下的梦想也很容易实现,而且两人的志向都不谋而合。
  瞧韩非有些意动的神色,嬴政继续说道:“我欲铸一把天子之剑,以七国为锋,山海为鄂,制以五行,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心之所向,虽崇山峻岭,一往无前。剑锋所指,虽万人为敌,所向披靡。”
  嬴政对儒学颇有涉猎,熟知韩非的夙愿是以法治天下,而自己的夙愿是七国统一,两人的目标并不冲突。
  “七国归一,法之天下。是寡人期盼的天下,也是先生期盼的天下。”
  “君之所言深得我心啊!”韩非看他的目光有些复杂,终究叹了一口气。
  “不过秦王言重了,韩某并非治世良才,如今心系韩国,倘若投奔秦王而去,岂不是叛国之罪,背负千古骂名。”
  虽然他们二人改变这乱世的方法虽然都是法治天下,但韩非明白,嬴政说的法与他的法是不同的,嬴政的做法是铸天子剑,以剑统御天下,这样的法就如同于悬在每个人头上的一把利剑,稍有不慎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而他的法则是以黎明百姓为主体,在法之下皆为人,没有人能凌驾于法之上。
  因为天地之法,执行于王,却也能受制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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