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二章 树未倒猢狲心散

　　在阿济格及所有在南京的满清满汉、文武上层一致决定在南直隶、闽浙与护卫队决一死战，却因开战不利急欲获得布置在长江沿线南京以西各城市清军支援时，却是左盼右盼不见过来，连不过二三百里路外的清军也以各种借口拖延着就是不动身，这让满清上层清楚满清的大势已去，因为树未倒人心散了。
　　本来还准备与护卫队死磕一场，每日讨论或争吵不休的满清上层在再三催促下不见早该到达的援军时，气氛一日比一日凝重，后来也不在争吵了，没有援军他们争吵的计划与筹备的物资毫无意义。
　　在南京、镇江、常州等处正与护卫队交战的城市，清军布置了近二十万，但除非这些坚城完全放弃这里能抽出五万人马拖住这几处设垒防守的护卫队，再最多抽出七八万人马迎战在闽浙、松江攻城略地的护卫队。
　　这点儿兵力对付已经露面，两处相加的七八万护卫队根本不够看，就算是二十万兵力全出去也是优势不大。因而满清上层将希望寄托在将长江沿线南京以西守卫坚城的清军全部调集过来，加上其它地方一些二三流清军武装共六十多万，索性大打一场。
　　这属于孤注一掷式赌博，满清上层准备输了就一起退，赢了过几年安心日子，不管输赢如此计划属于敢打敢拼魄力大。
　　可惜阿济格等满清上层决定不计成败，或者说决定不是被动地拖延灭亡时间，不管机会大不大也宁肯拼搏一下的计划却是遇上了不愿如此的各地守城将领。
　　没有各地支援阿济格等满清上层彻底抓瞎，什么反击计划根本不必再讨论，转而讨论的变成往那里退，南京等地要不要守一下。
　　此话题或计划让人沮丧、悲哀、凄凉、失败、、、，总而言之都是负面情绪的东西。而且在沉闷的讨论时满人回忆他们在老努尔哈赤带领下打了多少仗？多少族人倒在自己身边，而他们也虐杀过多少百姓，难道数十年拼搏就为了来江南花花世界看一眼？
　　那些汉人文臣心情愈加复杂，大明亡了他们换船本来正常，历史上毕竟当顺民的多，官吏也是一样。只是此时占优势的沈磊是个另类，本来正常的或者新政权会尽力招徕与安抚的他们等护卫队到来别说再能当官，不杀头也是家产全完，本人还会判刑劳役。
　　不过正因为沈磊政策严厉，这些文臣本来会与那些不大听令的武将一样三心二意起来，可此时却是全心全意与满人们一起讨论出路了，心里再酸楚或后悔却拼命欲保满清这船不沉。
　　在满清这条船遇到倾覆之险时原来明军投降满清成清军的人有些离心举动，这主要是他们不愿自己成打前锋的替死鬼外，还有就是不愿拼光实力后任人宰割。明末以来成了‘有枪便是草头王‘的世道，本能地趋利避害保存兵力。
　　可是文人们上了船要换船行不通就只能更紧密依靠满清了，因而这时候本来并不是有完全真情实意投降的文臣们也真情实意为满清的前途动足脑筋。
　　虽然这也是为他们的前途着想，但满清南京朝廷上下同心程度大幅度提高，几近百分之百却是事实。另外文人见识多，满清该怎么办或退向那里在他们广集众议后有一个方案获得大多数人的认可。
　　那个提议也不算太高明，主要是提出可以从几个方面参考就可以找到稳妥退路。一个是船进不了的地方，其实目前为止护卫队靠船赢得了好几场大战，如辽东、如四川、如这次进攻闽浙、松江那次不因船，可说是没有船甚至是船少一些护卫队连突然袭击辽东也做不到。
　　其次是如李自成欲逃到西域沈磊就放了一码，既然如此不如也从这两方面考虑，一是实在不行向安南、波斯、大食之类地方去，最好是无法行船的山区。
　　这意见虽粗糙但有所针对，加众人害怕被护卫队俘虏后遭惩罚，从这个出发点考虑，终于决定了初步计划，于是开始大准备了。
　　这个准备工作工夫当然大了，比如南京多少要守一下，由什么人负责？南京有太多物资，什么该运走？什么时候走？怎样减少动静？如何评定可靠军队并通知他们？、、、
　　特别是投降满清的文臣也是如此复杂，因为家族中那些人该带走？财产怎么携带？田地要不要贱卖？剩下族人怎么办？、、、
　　好在南京城外仅五千护卫队在预设阵地守着，外面的清军此时虽不再进攻，外面的消息也不灵通，所以满清方面将金银财物、武器装备、重要人物、铁料铜料、粮草杂货等用各种车辆转移出去又不从他们的守路旁过肯定不会清楚。
　　除了满清在南京的财物与满人要转移，文臣一级也是归家去处理后随即直接去了约定地点。就这样十几天后满清中包括小皇帝在内的十万清军离开了南京、镇江、苏州等地向江西而去了。
　　之所以只带走十万人马乃是太多军队养不活也不必要，养不起是越退地盘越小；不必要是就算是满人的八旗也有不少老弱病残，淘汰一些轻装上阵好。还有一些服侍人员也不带外，可靠性不强的也留了下来守城抵挡一阵争取时间。
　　因满清这样布置等这些人离开护卫队也没能掌握细节，因而根本没什么针对性措施。而且就是知道也不可能派出部队阻挡，这次战役就是占领闽浙与南直隶江南部分，不可能追杀逃出这个区域太远的清军。
　　当然也好在满清行动果断、迅速，他们撤走几天完成占领闽浙的护卫队转向南直隶剩下的地区，于是才几天在南京、镇江、苏州等地攻守易位，已经减弱一半多兵力并人心不稳，守城器械少了火炮的清军面对逼近的护卫队可是一脸死灰。
　　好在兵力大减的清军按照命令最后全集中在南京顽抗，这也是试验一下坚城防守的效果，及为满清在江西、湖南布置提供缓冲时间。
　　满清不可能一下就退到位，他还有七十万多军队，还有一个有利条件是闽浙通往江西只有几条狭窄山路，守起来容易。
　　另外长江沿线防御重点也将后退到鄱阳湖尽头的南昌，洞庭湖的防御重点也会移至长沙。如此可以避开这两大湖对护卫队的助益，利用两处坚固大城看大为缩短的防线能否抗拒护卫队。
　　这样布置对满清没什么坏处，反正要保存下来的军队被安排靠后一些的城市，决定最后带走的军队不会超过二十万，因而用多出来不齐心、不可靠的军队在这条防线守一守胜或能顶住护卫队进攻最好，被消灭了也不必心痛。
　　成为弃卒的南京清军实力倒是不弱，整个苏南地区清军集中在这里仅一流军队就有七八万，加二三流的苏锡常等守备军、官员护卫家丁之类，再在南京抽调青壮几近二十万人守城了。
　　更关键是满清动手早，各处绝大多数清军都退回南京外，各处的粮草与武器装备也基本上全运回南京，连那些县城也搬空了，因而南京城墙上重新摆满了大小不一的火炮，仓库内钱虽然不多，粮食却比之前还多，守上二年也不必担心饿死。
　　还有抬枪也留下不少，因为撤退后清军防线缩短，对抬枪的需要降低不少。另外这兵器满清也要看看它在守城中的作用，最好能守住南京两年为他们争取时间，所以留下了足够数量。
　　经过这些调整一窝蜂退回南京的清军的士气倒是恢复了不少，毕竟守城兵力比整个护卫队还多，还有守城加成，放防明军来三十万也不怕，至于护卫队来十万以下大多数清军觉得他们能够守住的。
　　如此自信乃是他们的武器装备比例上热兵器大了不少，性能上也大幅度提高。更有一点是他们对热兵器愈加熟悉，在战术与手段上进步很大，不再是刚遇护卫队时的菜鸟。
　　重拾信心的清军忙碌于布置城防及重新整编军队，或者重新整编军队方便布置城防。要重新整编军队或重新整编军队才是南京清军第一要紧事乃是此时在南京的清军太杂乱了。。
　　这个杂乱程度达到什么程度？那就是连满八旗也被刷下近半人，此时离开的称为某上旗他们将编成某下旗，但是连所有的固山额真、梅勒章京、佐领等官员都是重新提拔的，原来的中级以上官员绝大多数是随撤退清军离开的。
　　满八旗还不是最混乱的清军，最混乱的清军属于各州、府、县的守备兵与官员的亲卫之类，他们也将被统一组织成预备队，可他们的成分与之前职位之复杂是此时整编中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