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零章 彻底赶走红毛鬼(二)

　　让普里曼斯茫然失措的是发现田顺平部太迟，这一来前出较远的左翼如送上门让对方夹击，连逃跑也困难。他此时才明白快速纵队与己方右翼缠斗不走，不怕被包围的原因，只是醒悟迟了。
　　当然正常情形下如此场面可以令右翼加强进攻，与左翼配合消灭十二条武装探海。双方这时候还可以比一比速度与勇气，究竟谁将对方夹心甜馅先吃掉，以兵力论联军还是大有希望。
　　可这是正常情况，眼见田顺平部主力已经在此，对方少了几条船虽暂不明白咋回事，但包围三岛的联军肯定失败并且也不会紧追在后面。因为三岛处联军紧紧追赶护卫队还要这样弄险是不可思议的，如此场面极可能成为五夹板，护卫队灭杀了中心的联军仍然是在包围圈内。
　　而如果对方武装探海帮助田顺平部脱了困并暂时打退那里的联军，即便是此时未到的船损失了，此处战场护卫队兵力劣势也只有五比一左右，火力优势反过来对方更强大。
　　如此一来别说再维持对小丘屿的包围圈，就算是抱团撤退欲全身而回也是奢望。因为这时候联军分别行动，有包围小丘屿的、有在这里对战的，部队要撤下来集中在一起极端困难。
　　打仗时进攻的将领或士兵只要有勇气就具备基本条件，连乌合之众的匪徒也能呼啸攻击，但撤退的组织程度远比进攻复杂。要搬迁物资、设备、武器等等；要安排各类人撤退路线；要破坏有利敌军的一切东西；要组织阻击的人；要、、、
　　总而言之一窝蜂撤退损失巨大，阵前撤退将成为溃败。现在联军完全展开，根本没有撤退计划，普里曼斯也没有相关授权，连决定撤退也下不了令，更别提在这突发情形下通知与安排各部撤退的时间、次序、路线、任务等安排及阻击部队的安排。
　　此时不仅是普里曼斯有没有能力安排此时方针，而是他根本没被授权指挥所有的荷兰人，同样没有权威让海盗们完全听他的。这一来他发现田顺平已经脱困并带主力过来支援小丘屿友军时，愣了一会儿觉得超出自己的能力与职权只好命令整个阻拦支队顶上去，另一边让人返回后丘屿报告并请示。
　　麦克斯受伤行动不便由普里曼斯代他带领阻击船队再次阻止武装探海船队来袭，他却仍然不能轻松。这是行动上他要与荷兰军官、颜思齐等人安排最后一次拚命攻击。
　　这虽类似赌徒的孤注一掷，但打仗不是将身上所有的钱堆桌上后等待发牌翻牌亮点子分输赢就可以。他要与联军的头目策划进攻方案、物资准备，士兵动员，及分出胜负输赢后各自处理办法。如胜了要不要再接厉再，马上攻打台湾，失败了是否马上逃走。
　　这些也是硬着头皮讨论的，众人心里对护卫队快速纵队才隔一天再次来袭忧心忡忡。这样的频率对他们备战影响很大，不管拼命一搏胜算几何这个船队不断攻击对他们而言每次都是第一次般损失的话不如早点退走算了，消耗不起。
　　因这次阻击成效关系极大，他们的讨论有些心不在焉，主要是等到这次阻击结果才定心。因为能只付出几条小船代价就将对方驱逐走拼命一搏还有意义，反之还不如早早退回，每日损失惨重备战也无心，士气也鼓不起来的，早一点回家洗洗睡觉早安耽，否则拚命不成成送命了。
　　一心等候好消息的众人等到的却是晴天霹雳，知道连田顺平部主力也过来了麦克斯知道大势已去，那怕围攻田顺平的联军损失不大，再组织一次决战不仅士气不足，连荷兰人如此多战船外出太久，再整军备战寻找到机会殖民地那里也有危险。
　　更别说再留下来被护卫队抓住机会灭了几条荷兰战船，巴达维亚或殖民地的安全很长时期会不足。而且围攻田顺平的联军可能还完整，这里的阵势根本来不及调整，只要有一丝不慎让小丘屿的护卫队配合援军突围出来，整个局面完全崩溃。
　　因来不及调整阵营麦克斯望一眼脸色无一不惨白的参加会议众人，下令道：
　　‘各部分散突围吧！等退到南彭岛会合再议吧！具体突围安排是、、、‘
　　他的第一句话出口颜思齐、郑芝龙等人已经站起来就走。刚才还在商议乃是尚存一丝希望，此刻一句分散突围的话将一切都勾销了，如之前火灭了灰烬中存火星还可能复燃，现在冷水浇透再点燃比之前困难几倍，更不可能复燃。
　　至于再去南彭岛这句话边走边听，心里却不以为然。他们也知道荷兰人也再无更大力量派过来，不然再派出五千人也比费劲费钱拉拢他们一起干好。
　　毕竟海盗人数不少最多只相当对方五千人的战斗力，稍显优势一点也是登陆时当炮灰数量多一点，但指挥与组织方面还是他们自己人好许多。
　　这样的情况他们能发觉没道理荷兰人不知道，而且护卫队据说发展非常快，这次失败后荷兰人不可能将海盗们养起来，也没有地方安置。另外海盗注定会散去，荷兰人再次出兵愈加不可能，再去会面无可无不可，意义不大只是有可能最后一次捞一点好处。
　　只是此时他们有更重要的事办，这事是他们以前在日本有些基础，被荷兰人忽悠过来鼓动、组织、领导海盗的。可海盗的整合在一起并非是他们有人格魅力、能说会道、精明强干，或代表荷兰人并带来让他们更强大的武器与生活所需的物资。
　　至少这些够重要，也是次要的，海盗们主要是被生存压力挤在一起的。生硬地挤在一起也团结，如岩石就是挤压作用的产物，只不过压力不是岩石成因的唯一因素，还需要时间。但现在的海盗被生生挤压在一起，一失败马上会散开。
　　在围攻护卫队失败时他们已私下讨论过前途，日本的基础本不厚，联军一败海盗也会散去，该怎么办？讨论的共识是至少拉拢一部分海盗，虽行动方向未定有了力量不管复归日本或下南洋与成为海商，实力比之前会扩张许多，格局也不一样了。
　　有这共识他们决定一旦联军失败每个人都尽量将各人交好的那些海盗拉到他们这些人的家乡势力中心月港，然后才是认真讨论下一步该怎么走。
　　有这样的打算，麦克斯一句分散突围话判定此战完全失败，颜思齐、郑芝龙等人还听什么废话。此时去找交好并有所联络、暗示的海盗头目要紧，命令一传达队伍逃散就不大好办了。
　　麦克斯还想将撤退布置一下的，分散突围也要划一下各部分的组成与方向，最好是留下阻拦力量或交替掩护尽量减少损失。那料他分散突围的话先冲口而出，再欲布置颜思齐等人已经站起来就走。
　　树倒猢狲散不外如此，不知荷兰有否类似成语麦克斯也知道此时人心散了，再也无法压制什么，眼看着颜思齐等人离开后，才颓然地布置起荷兰人自己的撤退计划来。
　　不过说是布置撤退计划搬上岸暂存的一切肯定要放弃，最麻烦的是从沉船与无法航行的船上下来，安置在后丘屿的人怎么办？
　　失去船只安置在岛上的人不少，海盗方面的人此时根本不可能再顾了。但荷兰人在此有十几条船，被击沉与击伤无法航行的有六条，而这些人死亡不多，伤员与大多数人员暂时都在岛上。
　　此时剩下的船不是在封锁小丘屿就是去拦击快速纵队了，停在后丘屿只有轮流封锁小丘屿在休息的二条船。用二条船载那么多人，其中不少是伤员尤如装猪猡了，不仅连开战都困难，逃时速度也慢许多。
　　可这时候麦克斯与在岛上军官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们自己也只能乘这二条船逃走。另外还要马上将分散突围的命令传达给在外作战的普里曼斯等荷兰军官，让他们先挡一下，等自己这里上船走后分开逃跑。
　　作出决定还好麦克斯想起快，差点儿连传达命令的桨帆船也逃走找不到。等决心下定，又派出桨帆船传达命令，岛上也紧急行动，让二条荷兰战船马上靠泊到方便人员上下状态并清理好舱室，岛上人员限半小时赶紧抬了伤员上战船。。
　　麦克斯此时也知大势已去，如此安排外面部队抵抗一阵，着急将人弄到船上一是尽人事听天命，另一方面他自己也只能靠这两条船逃走。
　　另外他不认为拦击的普里曼斯连一个小时也挡不住，他虽下令半小时撤退，心里却以为在一二小时内没有危险，用一小时准备，等护卫队攻过来他至少逃出在数里路之外了，却不曾想到真是兵败如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