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靖海计划再深入

　　当然也有人欲挖掘沈磊的身份了，不管怎样知道沈磊身份才可以做文章。但这些人不多，主要是福建本地官场上有几个，及京城里有一二中下级官员。
　　可沈磊在台湾一向用沈子坚的名义，整个集团对外接触者各有说词，一般也不会介绍到沈磊这里。加上能看到邸报的人太少，所以外界知道台湾华民护卫队是沈磊手下马甲此时还真没有人。
　　为何如此乃是连邸报上也没有提到过华民护卫队打败荷兰人一事，这邸报上看到的就是荷兰人驾驶大船强行求贡，又被赶走。可能归途中遭遇风暴全灭才是官方正式奏折说词，因而连官员们也九成九以上不知道真实情形那里还会留意认不认识沈子坚。
　　因为与荷兰人一战知道内情的少数人还仅是福建为多，所以连青冶也只是从邸报上知道的。与父亲都启复后他重新当了知县，知道沈磊在台湾因邸报误导也只有一封书信问好提醒一下。
　　青冶其实并不知荷兰人具体活动位置，也不知发生过一场战斗，只是知道沈磊的海外基地大概在那个地方。他担心沈磊有没有在这事上已吃了荷兰人的亏，未曾吃亏也要防备今后类似情况，却完全没想到荷兰人竟还是被妹夫打败的。
　　这是与荷兰人一战后引起的各方反应，因为战斗在一个岛群与一片少见船只经过的海域发生，各方对晓英公开认下后对沈磊的实力仍然是认识模糊并不完全相信的。
　　至于他的底细与在台北的实力之前根本了解不到什么，此时仍然是疑信参半。因为根据一般估计台北的华民护卫队也就是有三五万人，能组织起五千兵力还是因移民中青壮比例高与兵民一体可能。
　　对此沈磊仍然持继续保密或不展示实力的立场，这是他的实力实在不大，公开出来也是吓不倒人的。如移民人数到年底也就是二十万左右，兵力虽略超过五千还分在三处，实在没什么可炫耀的，反而模糊处理朦朦胧胧更好。
　　因暴露越多前口子村与海洋岛那里也可能露了底子，招来不必要与无法预期的麻烦及让人计算时有依据，在此情形下还是保持神秘为好。这一来在台南也只主要推出农庄而不建工业，连当地土著与早期移民也暂时不进行严格管理，就是为不使两地交流过多失密。
　　当然此时也该将靖海计划比之前更坚决强硬地施行下去了，靖海计划本来就是沈磊打算打败荷兰人后才能全面执行的计划。如此做的原因很好理解，在之前大规模执行靖海计划会暴露实力，还可能在执行途中遇上荷兰人来了措手不及的问题。
　　更麻烦是靖海计划越深入惹出的对手会越强且多，比如一开始是从钱塘江湾展开，那里处于长江口最接近的岛屿不错，海盗最弱也不错。主要是那里被朱元璋放弃了，真正惹上了那些有势力的海盗也不仅是一小股海盗问题了。
　　随着这计划推动看到危机海盗们一定会抱团取暖，此时大股海盗虽不如郑芝龙、刘香等人兴盛时强大，但数千人上百条船者在福建、广东那里还是有的。他们团结起来在水面战时采用游击战术时对船少的一方也是个蛮难一下在军事上取得决定性胜利的。
　　为此沈磊的战术是逐岛清剿，移走岛屿所有的居民。此举不让海盗建立巢穴及获得后备人力资源、后勤如蔬菜、粮食等助力，还可充实台湾人口，属于一举多得。
　　只是如此做也需要强大而有一定数量的战船及侦察、巡逻、通讯、运输等辅助船。这些船沈磊现在有但是数量远远不足，因而他不可能在清剿海盗时还能与荷兰人决战。这情形让他必须先并力对付荷兰人，因此之前迟迟无法决战让他左右为难。
　　所以对荷兰人船队到达他反而松口气就是这个原因，因为此时只要准备与荷兰人决战就可。胜利了可以大胆执行下一步计划，失败也可以看到差距，总结经验教训再次积蓄力量，舔干伤口再战。
　　在台湾没有双方并立的余地，现在荷兰人被打败但他们或许不甘失败而卷土重来。虽然历史上他们被大明打败后认怂退缩，可他们那时仍然保留台南据点，觉得在此取代马尼拉的目的还存在。
　　而从澎湖退据台南从路程而言相差不大，让满怀信心的荷兰人一个仍可做的梦。后来郑成功驱逐荷兰人是他们的美梦破灭之后，台湾对荷兰人有点鸡肋才彻底认怂。
　　现在荷兰人一败涂地，对在此建立据点代替马尼拉的希望还存在。此时他们的美梦未破，第二任总督科恩又是野心勃勃之辈。而荷兰东印度公司也在蓬勃发展阶段，有可能仍然不能放弃这个企图而再度争夺。
　　对此沈磊有清醒认识不幻想，但他也知道荷兰人若真对这里念念不忘也没有关系，因为时间上起码一年之后了，这段时间足够执行靖海计划一二个大阶段。同时自己的力量也会增加许多，只要二年时间起码能扩大一倍，真不必再为备荷兰人而放缓执行靖海计划。
　　现在荷兰人一打败才能专心执行靖海计划，越往南海盗越多也强大，必须以全部力量执行。而且这个计划还易惹出另一个对手，那就是大明官府。
　　为什么剿匪会惹出大明官府？原因是不少海盗是官匪勾结或士绅暗中支持的，当地官员为海盗出头谎报军情也有可能。这一来他们也可以将护卫队水军当海盗上报，而沈磊计划将岛屿上居民全部移送台湾也会被官府看作强盗行为，为此双方发生冲突是必然的。
　　这也是之前执行靖海计划的难题之一，而此时福建水师确实是还有一定的力量及比较敢战的将领如沈有容与俞大猷之子俞咨皋等人。不似郑芝龙崛起时沈有容垂死，俞咨皋已死，福建水师更加衰落。
　　与大明官府发生冲突特别是千人级以上的战斗非沈磊所愿，而随着护卫队水军执行靖海计划这个可能几乎是必然的。这也让之前他对继续推行靖海计划越来越犹豫，担心荷兰人来时惹起几方攻击。
　　这当然也不是他要等俞咨皋死后再执行，如郑芝龙一样。实际上他只是在等荷兰人来决战获胜才好进行，因为此前大明官府肯定会小瞧护卫队，只要闻讯护卫队将岛屿居民也迁走可能一二千兵力也会出动来打自己。这一来将他们歼灭有些于心不忍，不理睬又不可能，所以又是一件麻烦事。
　　或者说与荷兰人一战获胜后执行靖海计划大明官府就会眼开眼闭，任沈磊在沿海岛屿纵横？这个当然不大可能的。
　　但他的情形与荷兰人是二回事，荷兰人占澎湖乃是长期占领，还作为商港之用的。沈磊的目的是清剿海盗与移走居民，相比长期占据他的行为只是短短几天，总的执行时间也分成一个个小阶段，地点也是流动的。
　　因此下面对上面汇报蛮有借口：不是我不愿阻击，而是对方流窜作案；或者文过饰非颠倒因果，将之说成海盗来了被打败赶走了。
　　这些当然是个好借口，但为让大明官府不作为沈磊又采取了在沿海各地贴无头贴的办法。无头揭贴也就是古代小字报，起匿名举报、控诉、污蔑之类作用，反正是无力反抗用此出气、控诉或恶语中伤所用。
　　沈磊借用这方法在一些城市贴出揭贴，告知自己只是清剿海盗，不会占岛不走，再具名华民护卫队，乃是降低官府误判才下必须武力夺回的决心。
　　这是让官员们有个退路，一座山有强盗经过暂住与占据完全是二码事，他的意思是向官府说明一下只是暂时行动不会长期不走。当然仅如此也作用可能有限，关键是他现在的实力大涨，小地方没资本对抗，大部队集中与备战费时费钱，如他们已经知道护卫队实力再知道目的就减少误判盲动。
　　因为轻松打败荷兰人沈磊决定休整一下就开始执行已暂缓的靖海计划，此时他不怕海盗抱团。而且证明战斗力加上用揭贴放风自己的目的，大明官府出来搅局的可能性也极微，因而可以一改过去只从边角清剿，这次行动力度会更大。
　　只是力度再大也得将与荷兰人一战的经验教训总结好，将安葬抚恤死伤者、表彰等后事处理好才能展开。等这些处理定当，让士兵们放假轮休一下到八月底靖海计划浙江段第二阶段剿海匪就开始了。
　　行动开始五艘威海、二艘陆舟加十几艘平海探海哨海浩浩荡荡直奔花鸟岛(长礁嘴岛改名)。这次行动沈磊并没有过去，而是让陈近仁、田顺平等五个营级干部组成一个联合指挥组，规定了大的原则，具体事情就由五人商讨决定。
　　这也不是完全用集体代替个人，因为沈磊还规定水面作战由陈近仁作最后决定，而岛屿上清剿与登陆战由田顺平作最后决定，但他们的合作事务必须在联合指挥组上讨论。
　　这是首次有大部队在外作战而沈磊没有亲自过去，不过也很正常的过程，他知道其实迟早会有这一天的。特别是他的计划是先台湾、再沿海、后南洋，一路都是大大小小岛屿，只有培养手下独立作战能力才行。所以对荷兰人一战他也不对临场指挥多说什么，况剿匪实在是风险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