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海上的远征（2）

　　第七小队全部登陆。
　　沙罗米斯的四个侍从，呈扇形散开，他们负责开路。
　　沙罗米斯擎着巨盾，护卫在哈雷身边，虎牙和六指在离他们约两码的地方。
　　罗克和达鲁尔拿着盾牌和骑士剑，缀在最后。
　　“你看那里，”沙罗米斯指着一块房屋大的礁石对哈雷说：“在战场上，千万不要在这种遮蔽物后面躲藏，你是重弓手，只有战友的盾才是你最重要的依靠。”
　　哈雷似懂非懂的看着那块礁石。
　　礁石后面有七八个海盗躲在那里，时不时的探出头，朝距离他们最近的作战小队射箭。
　　不过哈雷很快就明白了沙罗米斯的意思。
　　一个身材壮硕的白银骑士，朝那块礁石掷出了自己的投枪。
　　他的目标是那些躲在礁石后面的海盗。
　　投枪将那块礁石炸的粉碎。
　　礁石后面的海盗无一存活。
　　这是职业者的战争，战斗遵循职业者的规则。
　　骑士们的效率很高，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海滩上的海盗就没了影儿。
　　沙罗米斯就像带着孙子旅游的爷爷，慢悠悠地沙滩上散步。
　　哈雷紧跟着外公，一只手捏着鼻子，小心翼翼的走着，他不想踩到地上的血迹和尸体。
　　他并不害怕这种血淋淋的场面。
　　这些场景他早就在网络上、电影上见过许多，即便比这更加恶心的场面他也见过。
　　相对于现实，人类的想象力来的更加恐怖。
　　哈雷只是受不了战场上的气味。
　　鲜血、内脏、残肢，还有被踏破的肚肠......那种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不可言喻。
　　哈雷想快点离开这里。
　　“你要学会习惯。”沙罗米斯从怀中掏出一条绿色的植物根茎，削去了外皮，掰成两段塞到哈雷的鼻子里。
　　那股讨厌的气味立刻没了。
　　这两段植物根茎很奇妙，毫不影响哈雷呼吸，却能把气味阻隔到外面。
　　“这是苦辣草的根，它就这么一点作用。”沙罗米斯笑咪咪地告诉哈雷：“不过我就这么一点，用完就没了。”
　　哈雷想了一会儿，明白了外公的意思，便把塞子鼻子中的苦辣草根茎拽出来扔了。
　　沙罗米斯揉着哈雷的头大笑。
　　第七小队来到那座燃烧的炮塔下面。
　　这里的地势较高，算是一个比较不错的狙击点。
　　“这里是岛上最高的位置，”沙罗米斯说道：“也是最适合重弓手狙杀敌人的位置。”
　　“但要切记，这里也是重弓手最容易陨落的位置。”沙罗米斯很严肃的叮嘱：“高明的重弓手绝不会进入这种位置。”
　　“在你狙杀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狙杀的你……”
　　沙罗米斯在教导哈雷如何作战。
　　……
　　“你要学会观察，找到那些隐藏在普通战士中的职业者。”沙罗米斯指着一个拼命往山侧奔跑的海盗说道：“你看，那个海盗就是个职业者，他的步幅比普通人大的多。”
　　那个海盗没让哈雷观察多久，因为他很快就被人用投枪刺死了。
　　战斗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活着的海盗全投降了。
　　小岛四周时不时的响起骑士们的长啸。
　　“他们再告诉我们，”沙罗米斯招呼哈雷：“战斗结束了，我们走。”
　　“这么快就结束了？”哈雷问道。
　　“嗯。”沙罗米斯一边走，一边说：“不过几十名低级职业者而已，这样的战斗没什么难度。”
　　“我们都走了，”哈雷看着那些被骑士们赶到海滩上的海盗们说：“那些俘虏怎么办？”
　　“我们的海族盟友会接受他们的。”沙罗米斯一边走，一边告诉哈雷：“我们是骑士，不能随意杀害俘虏。”
　　哈雷把外公的话记在心里。
　　载他们过来的战船已经被海族人拖到小岛的码头旁。
　　沙罗米斯下达了返航的命令。
　　“作战的时候，要抓出一切机会休息。”沙罗米斯船上，对哈雷说道：“保持体力非常重要，因为你永远也无法预料，下一次战斗会在什么时候开始。”
　　沙罗米斯传授给哈雷的，是自己半生积累的作战经验。
　　“任务完成。”沙罗米斯手扶着通话平台说道：“无战损。”
　　“归队。”克拉佐说道。
　　“看，”沙罗米斯掏出一支笔，在那个代表小岛的红色小点上打了个×，笑呵呵地说道：“第一个目标已经清除。”
　　船队再次启航。
　　第二场战斗在一个小时之后展开。
　　哈雷所在的第七小队再次出战。
　　这次沙罗米斯改变了战法。
　　他让登陆作战的骑士小队从海中潜行过去，隐藏在海水下面等待命令。
　　对职业者来说，长时间在海中潜伏，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这座岛上有四座炮塔。
　　哈雷在最远距离上依次敲掉了它们。
　　沙罗米斯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这次，岛上的海盗们没有阻止骑士们登陆，他们聚集在几个重要建筑周围顽抗，很快就被骑士们完全消灭干净。
　　沙罗米斯和哈雷等人上岸的时候，战斗便已平息。
　　这座岛上依然没有高级职业者。
　　第三场战斗，第七小队没有参加。
　　负责消灭炮塔的，是另外两个射手，他们都是伪白银级别的速弓手。
　　哈雷籍此见识到了炮塔和战船对攻的场面。
　　炮塔发射的是一团团的火球，射速并不是很快，但非常准确，如果不是战船上有人用投矛阻挡的话，被击中的概率极高。
　　两座炮塔交叉射击，把进攻的船队死死地挡在外面。
　　负责消灭炮塔的速弓手射程很近，只能进入炮塔的射程内进攻。
　　海鹰船的优势显现出来。
　　在海族人的牵引下，钝形的平底战船很容易变幻方向，船上的人也能很好的掩护射手。
　　两艘船七扭八拐的向炮塔靠近，总算进入了射程。
　　两支碎星箭在空中划着不断变幻的曲线，射中了炮塔，把它们炸的粉碎骨。
　　“那是导引箭，青铜级斗气技。”沙罗米斯看到哈雷很惊讶，便对他说道：“导引箭是有名的废物技能，虽然能被弓箭手控制方向，但因为速度太慢，几乎射不中任何活动的东西，只能用来攻击防御工事。”
　　“那他们为什么不离得远一些射呢？”哈雷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因为他们的控制力有限，远了的话就无法控制箭支。”沙罗米斯大笑：“导引箭的距离，可是出了名的短。”
　　船队再次起航。
　　第七小队又出战了两次，都是把炮塔干掉之后便没事了。
　　天渐渐黑了。
　　明月，群星和天湖在天空依次点亮。
　　“我们不休息么？”哈雷一边吃着干粮，一边问道。
　　“现在不就在休息么？。”沙罗米斯反问。
　　“我是说睡觉。”哈雷说。
　　“他们不就在睡么？”沙罗米斯指了指那几个侍从。
　　哈雷看了一下，发现除了达鲁尔还在东张西望之外，所有的侍从都睡了。
　　“你要学会快速入睡，这对恢复体力很有好处。”沙罗米斯笑着说道：“战场上，很少有专门用来睡觉的时间。”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沙罗米斯也睡着了。
　　唯有枕着外公肚皮的哈雷，还在瞪着眼睛望天。
　　船下的海族牵引着船，快速的往下一个目标航行。
　　夜里又打了两仗。
　　第七小队没有出动。
　　克拉佐在锻炼哈雷，他不会一开始便让哈雷投入频繁的战斗。
　　然而哈雷在某些方面表现的太出色了。
　　克拉佐几乎让哈雷包揽了所有敲掉炮塔的任务。
　　那两名速弓手并不适合对付炮塔，他们的优势是在抢滩登陆的时候。
　　一个月过去了。
　　克拉佐骑士团的船队，依然在大海上航行。
　　哈雷懒洋洋的躺在船上，头枕着外公的肚皮，大腿搭在船舷，脚丫子在船外一下一下的晃。
　　“是不是又要开战了？”哈雷往的口中灌了口酒，无聊的对沙罗米斯说道。
　　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哈雷就染上了很多不该染上的东西。
　　例如喝酒。
　　这段时间，哈雷参加了百余场战斗，狙杀了八十余个白银级海盗。
　　哈雷对杀死那些海盗没什么特别不适的感觉，只是在狙杀第一个海盗之后大醉了一场。
　　然后就没事了。
　　没人想过对他进行心理辅导之类的事情。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人们早已对这些事情习以为常。
　　从此之后，哈雷迷上了喝酒。
　　沙罗米斯告诉哈雷：“太善良的人活不长。”
　　哈雷不理他。
　　这一个月来，哈雷发现外公教给导自己的东西，有很多是他自己也做不到的，甚至有不少还是他嗤之以鼻的事情。
　　例如时刻注意仪容仪表，时刻保持骑士风度，时刻保持礼貌乖巧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
　　哈雷为对此向外公提出了抗议：“为什么我就要做那些讨厌的事情呢？而你却不用做！”
　　“你要成为一名优秀的骑士。”沙罗米斯一本正经的告诉哈雷：“而我，是个老军痞子。”
　　“那我也做个老军痞子！”哈雷大声的说。
　　“哦，不！”沙罗米斯很痛苦：“你爸爸会杀了我的。”
　　“是么？”哈雷把戴的端端正正的头盔扔到地上，踢到海里：“那关我什么是呢？”
　　头盔被船下的海族人扔了回来。
　　哈雷大怒，抓起一条啃了一半的兽腿砸到海里。
　　在几天前的一场战斗中，哈雷发现了海族人对那些海盗俘虏做的事情。
　　他们让那些俘虏们登船，航行到深海之后，把船底凿穿。
　　海族人豢养的海兽，早就在海面下迫不及待的等着进餐了。
　　“我们不是不杀普通人么？”看到这些，哈雷不解的问沙罗米斯。
　　“我们是没有杀啊。”沙罗米斯耸耸肩，说道：“那是海族人做的，作为盟友，我们必须尊重他们的风俗习惯。”
　　哈雷若有所思。
　　“罗克，把他们交给海族......算了，不用那么麻烦，直接打断手脚扔到海里吧。”哈雷学的很快，马上对那几个试图误伤海盗俘虏的侍从们说道。
　　哈雷对这些海盗可没什么同情心。
　　他的母亲就是被海盗杀死的。
　　那支擦身而过的梭标，哈雷直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